65、餘波未平(1 / 3)

南宮懷最近的心情非常糟糕,事實上自從陛下賜婚的旨意下來之後他的心情就沒有順暢過。這一切當然都要歸功於他寵愛了十幾年的次女南宮姝了。在不久前的一小段時間裏,南宮懷甚至還在感歎幸好次女性格柔順不如長女那麼頑劣不羈。然而,現實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長女南宮墨雖然同樣身在流言蜚語之中,卻是鎮定自若的打理著自己名下的產業,寄暢園裏的下人也都規規矩矩認真地準備著小姐的嫁妝,就連靖江郡王府那邊也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流言對楚國公府有任何不滿,這一切當然都要歸功於長女。而他一直寵愛備至的次女…不提也罷。

南宮懷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他的教育到底哪兒出了問題?他楚國公府位高權重,南宮姝長得也是如花似玉,需要擔心嫁不出去麼?怎麼就一門心思的認準了皇長孫?沒錯,皇長孫的名頭聽起來是聽高高在上,但是真要說起來,如今朝堂上還是皇子們當道。皇孫…皇長孫的勢力隻怕還不如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們來得重要。至於說未來…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

南宮懷不得不遺憾地承認,南宮姝看上蕭千夜絕對沒有太多政治局勢上的考量的。完全就是被皇長孫所謂高貴的身份和那張俊雅斯文的臉給吸引了,簡直就是目光短淺!就沒見過哪家權貴這麼急匆匆地把自己往套子裏送的。

剛剛又被陛下訓斥了一頓,南宮懷有些氣悶地坐在大廳裏沉思。南宮墨帶著人從外麵走進來,便看到南宮懷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撇了撇嘴角,南宮墨轉身放棄了進去的打算,往另一邊的走廊走去。

“站住!”南宮懷有些不悅,身為女兒看到父親坐在大廳中不說過來問安,反倒是掉頭就走,這是什麼態度?

南宮墨挑眉,慢慢地轉身走了進去,淡笑道:“我以為父親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敢打擾呢。”

南宮懷輕哼了一聲,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說辭。南宮墨也不在意他相不相信的問題,她自己相信就可以了。走到一邊坐下,南宮墨問道:“父親是有什麼吩咐麼?”南宮懷皺了皺眉,道:“這幾天外麵風風雨雨的,你待在家裏少往外跑。”南宮墨淡笑道:“我若是不往外跑,怎麼讓人知道我跟衛世子關係一如以前的好,南宮家跟衛家的婚事也一如往常的堅固呢?”

南宮懷一噎,“衛世子陪你一起出去?”

南宮墨可有可無地點了下頭,南宮懷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她發間的藍色發簪上。那樣精致的做功和寶石,一看就知道是禦製的精品,雖然是支銀簪,但是隻那工藝和那幾顆藍寶石就足以讓大多數的女子欣喜不已了。良久,南宮懷才歎了口氣道:“他對你倒是用心。”

南宮墨淡淡道:“既然決定了要成婚,就是要過一輩子的事情,自然是要用心的。”不過說起來,她似乎還沒有送過衛君陌什麼東西,除了當初師傅送的見麵禮以外。如今看來,她倒是還不如衛君陌用心了。想起衛君陌那總是淡漠卻讓人覺得格外安心的俊美容顏,南宮墨微微有些愧疚起來。

南宮懷望著眼前坐在椅子裏仿佛嫻靜無害的少女,好一會兒方才問道:“這幾天的事情,你怎麼看?”

南宮墨有些驚訝地望著南宮懷,倒是沒有想到南宮懷竟然會問她這種問題。至於是真的想要聽她的看法還是隨口一問,她也不甚在意,隻是淡淡道:“這個麼?流言突然傳的如火如荼,自然是有人在背後煽動的。但是…跟楚國公府作對,總是要有些好處才行吧?”沒有誰會無緣無故的去做這種明顯得罪人的事情,至於她和衛君陌這樣大公無私的人,自然不在其內了。

南宮懷臉色沉了沉,輕哼一聲,問道:“可知道關於你的流言,有多少人插手了。”

南宮墨抬眼,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南宮懷道:“越郡王府,高義伯府,鄂國公府,還有林家…為父也實在是好奇,你才回金陵不過一個多月,怎麼就能得罪這麼多人?”

南宮墨清麗的容顏上露出一絲不屑地冷笑道:“父親應該還忘了說…楚國公府吧。得罪這麼多人,從頭到尾我得罪過的人隻怕是隻有咱們楚國公府裏的人吧?還是說,父親也和婉夫人一個心思,打算拿我來給南宮姝做遮羞布?”高義伯府…是朱家麼?南宮墨想起那位兩次想要跟她接近的朱家大小姐。難不成,就因為她拒絕了她朱家就懷恨在心?怎麼看高義伯也不是這麼沒腦子的人啊。倒是那位朱大小姐…不是一個簡單人物。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對她這個剛從外地回來的人那麼有興趣。南宮墨響起了回京城路上衛君陌英雄救美的壯舉,頓時覺得自己應該跟某人談談人生了。

沒想到南宮墨居然早就已經看穿了一切,南宮懷也有些惱羞成怒起來,“就算她散布的流言,也不算冤枉了你。”

南宮墨點點頭,大方的承認了,“說得也是。不過…我也不是誰說想要拿來當擋箭牌就能夠拿過來用的。父親最好是提醒婉夫人一聲,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南宮懷皺眉,沉聲道:“這次是她做得不對,我已經罰了她了。”

“關祠堂思過?”南宮墨嘲弄地道。上下打量了南宮懷許久,南宮墨幽幽道:“真不知道…你看上鄭氏什麼了。”說完,也不理南宮懷是什麼反應,轉身走了。

身後,南宮懷臉色陰沉,定定地望著南宮墨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語。寂靜的大廳裏裏隻聽哢嚓一聲輕響,原本握在南宮懷手中的茶杯已經碎裂成一片片殘渣。

“大小姐?咱們去哪兒?”跟在南宮墨身後,知書看著這不是會寄暢園的路。南宮墨笑道:“當然是去祠堂啊。說起來…除了回來的第一天去祭拜母親,我還沒有去過祠堂呢。”知書笑道:“小姐,祠堂哪兒是隨便去的地方?不去才好。”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家族祭拜,祠堂最大的用處就是懲罰犯了錯的人,所以還是能不能就不來的好。

南宮墨淺笑都:“那也不一定,還可以去探望親故嘛。”

鳴琴掩唇笑道:“大小姐是想要去探望鄭夫人和二小姐麼?”

“父親動作倒是快。”南宮墨淡淡道。這麼快就將鄭氏關進祠堂,不就是不想她對鄭氏出手麼?南宮懷對鄭氏倒真是相當不錯。可惜他想錯了,她壓根就沒有打算對鄭氏出手。真要對付一個人,她是絕對不會給對方留下活路讓她還能再來反撲自己的,這段時間,她隻是逗者鄭氏玩玩而已。最好不要讓她找到當初南宮傾遇險是鄭氏所為的證據!

祠堂門口,自有人守著。見到南宮墨過來連忙上前行禮,“見過大小姐。”

南宮墨淡淡道:“我去給母親上柱香。”

守門人有些猶豫,南宮墨挑眉,“怎麼?不行?”

“不敢,大小姐請。”再怎麼樣也沒有不準女兒給母親上香的道理。雖然公爺將夫人和二小姐關在裏麵,但是想必大小姐也不敢對她們做什麼才是。南宮墨含笑看著那守門人道:“跟父親說,別怕,我不會欺負婉夫人和二妹的。”

“不敢,大小姐請進。”守門人縮了縮脖子,連忙道。大小姐真不愧是公爺的嫡長女,這氣勢…當真是有些駭人。

漫步走進祠堂,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南宮姝的聲音,“娘,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為什麼要把我們關在這裏麵?這裏好冷啊我好痛……”其實五六月的時候並不冷,但是祠堂這種地方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會給人一種陰氣森森的感覺,特別是到了晚上這種感覺會更加明顯。現在雖然不是晚上,確是難得的陰天欲雨的模樣。外麵都是一副黑雲壓城的模樣,祠堂裏麵就更不用說,又陰暗又悶熱,偏偏還讓人覺得有些陰風襲人的感覺。

鄭氏將南宮姝摟在懷中,輕聲安慰道:“別怕,你爹爹很快就會放咱們出去的。”南宮姝的傷勢還沒有好全,祠堂這樣的地方也不是養傷的場所,傷口疼痛自然是難以避免了。

“南宮墨那個賤人…自從她回來了,我們就再也沒有過過好日子。她為什麼要回來?!”南宮姝哭泣著罵道。

鄭氏輕撫著女兒的背心,道:“別怕…娘會替你報仇的。”這次被一起關進祠堂裏雖然讓她麵子上難堪,但是卻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她也不怎麼在意,隻要能夠毀了南宮墨!

“我回來…不是因為要替妹妹出嫁麼?二妹現在怎麼又一副不想我回來的樣子了?”南宮墨笑吟吟地跨入祠堂裏,眼睛裏卻是一片冰雪般的冷漠。南宮姝和鄭氏猛地回頭,就看到站在門口衣袂翩然,神采奕奕的南宮墨。南宮姝咬牙,“南宮墨!”

南宮墨秀眉輕挑,“嗯?二妹這是想要反悔不嫁皇長孫改嫁進靖江郡王府了麼?隻可惜…你現在這個名聲,隻怕靖江郡王府也是看不上的啊。”

“誰要看上衛君陌那個怪物了?!”南宮姝尖叫道。

“啪!”隻見南宮墨身影一閃就出現在了南宮姝的跟前,一個清脆的耳光甩在了南宮姝臉上,“姝兒,姐姐說過沒有。你這張嘴啊,真是讓人想狠狠地扇幾下,禍從口出,知道麼?”南宮姝被打得一怔,回過神來立刻瘋了一般的怒叫起來,“啊啊!南宮墨,我不會放過你的!”

“嗯,我等著你不放過我。”南宮墨微笑,抬手把玩修剪的十分漂亮,染著淡淡地粉色的指甲,“打得我手好疼,姝兒,臉皮太厚了不好。”

“南宮墨!”南宮姝忍不住尖叫。

還是鄭氏一把摟住了想要衝上去的女兒,咬牙道:“大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