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亂,血染上林寺(1 / 3)

“得聞公子一曲,流雲今生再不敢撫琴。”良久,流雲長長地歎了口氣,輕聲道。

弦歌有些無奈,輕聲道:“流雲的琴聲也是極好。”

流雲搖頭苦笑,淡淡道:“琴為禮器,這青樓庸俗之地本不該有著清正之音。”聽了這樣的曲子,今晚樓中將有多少姑娘夜不能寐,垂淚到天明啊。不,或許她們連獨自垂淚的資格都沒有,隻能默默的將眼淚咽在心中。但是...卻依然還是期望著能夠聽到這樣的曲子。流雲淡淡地瞟了跟前的白衣男子一眼道:“都說一見公子誤終生,果真是名不虛傳。”

“嘻嘻,弦歌公子風流倜儻名揚天下,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一個清越含笑地聲音從樓上傳來,兩人雙雙回首卻見不遠處的欄杆旁一個白衣少年正依靠著欄杆笑眯眯地望著他們。少年身邊,卻是一個穿著黑色錦衣的青年男子。流雲隻覺得那男子長得極為俊美,隻是雙目微垂,看不清臉上的神色。那少年靠在男子身邊,笑容可掬,一張容顏粉雕玉琢,仿佛天上的仙童下凡。同樣是白衣,穿在弦歌身上有謫仙出塵之意,而穿在這少年身上卻是俊俏風流,令人望之可親。世間竟有如此精致美麗的少年?流雲訝然,那黑衣男子和弦歌都是長得極為出色的男子,但是弦歌公子的俊雅和那黑衣男子的俊挺冷漠都於這少年截然不同。這樣的五官即便是長在女子的臉上也是個美麗的絕代佳人不會有半點違和。

待到少年走進,流雲這才不由得恍然大悟。哪裏是個少年,這分明就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罷了。隻是她們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人發現這樣兩個出色的人物是怎麼進了這春風閣的。

有些驚訝地回頭看弦歌,卻見弦歌公子眼眸微微一眯,劍眉微挑有些無奈地道:“你們來這你做什麼?”

少年——自然便是南宮墨。南宮墨手中的折扇展開遮住了自己半邊臉,笑道:“大哥你能來,我們就不能來麼?自然是來找的,早就聽說...弦歌公子是這青樓中的常客,怎不見你光顧盈袖樓呢?”弦歌公子無奈地起身,側首問流雲道:“可有清靜的地方給我們說話?”

流雲笑道:“自然是有的,三位請。”

流雲是個很知道分寸的女子,青樓女子多半長袖善舞,而名妓大多性情高傲。但是流雲卻極能看得清楚自己的身份,她跟許多女子一樣傾慕弦歌公子,但是卻從未想過她們會有結果,也從不認為自己跟別的女子會有什麼不同。所以引著三人進了一間空置的廂房之後,不必弦歌開口便自己起身告退了。

南宮墨看著退出去關上門的美麗女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弦歌道:“早聽師叔說弦歌公子風流天下知,我還不信。今兒可算是見識了。這流雲姑娘看著是個不錯的女子......”南宮墨自然不是勸弦歌接受流雲之類的,身為師妹她也絕不會隨便插手師兄的感情事。何況...即便是理智上她依然認為人無貴賤,但是私心裏卻依然不會希望自己完美無缺的師兄鍾情的是一個青樓女子。當然如果弦歌果然鍾情了一個青樓女子,南宮墨依然會祝福她們。但是如果隻是遊戲人間,還是少惹些桃花債的好。

弦歌抬手輕敲了一下她的頭頂道:“小丫頭,管起師兄的事兒來了。”

南宮墨也不生氣,習以為常地摸了摸腦袋笑吟吟道:“我可不敢管師兄的事兒,不過...若是哪天遇到了未來師嫂,你可別求我幫你解釋你這些風流債。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弦歌無奈,還想要伸手像小時候一樣揉揉她的腦袋,卻不想一道目光如冰刺一般的往他手上紮。弦歌公子伸出去的手僵硬了一些,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走到一邊坐下,淡淡問道:“你們來這裏幹什麼?就為了找我?”

南宮墨翻了個白眼給他,她也很無奈好不好?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毛病,無論去哪兒弦歌公子就喜歡住在青樓裏。雖然無數女子對弦歌公子魂牽夢縈,但是南宮墨卻知道其實弦歌公子跟那些與他傳出各種豔聞的花魁,女俠,閨秀們都是清清白白的。若真是弄出這麼多事情師叔早早地弄死他了。但是,讓那麼多女子牽掛不已,自己確實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南宮墨從五年前就認定,名揚天下的弦歌公子是個欠收拾的渣。隻是不知道,能收拾他的女人到底在哪兒。

衛君陌拉著南宮墨到一邊坐下,抬眼看弦歌問道:“弦歌公子來瑾州做什麼?”

弦歌挑眉,笑道:“你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衛君陌劍眉輕鎖,道:“有什麼消息?”弦歌公子在江湖上的人脈絕對是相當驚人的,不隻是江湖,上到朝堂下到鄉野都有弦歌公子救過的人。弦歌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淡淡道:“消息,確實是有一點。不過,你用什麼來換?”

衛君陌平靜地道:“你說。”

弦歌笑容宛若春風,“找到寶藏之後,我要一半。”

宛如謫仙的白衣公子嘴裏吐出的話卻是俗不可耐。

衛君陌毫不動搖,“我出人手,一成。”

“嘖...”弦歌公子不屑,“四成半。”

“一成半。”

“三成”

“兩成,沒有更多了。”衛君陌堅定地道。

弦歌公子猶豫了良久,終於點頭道:“成交。”

南宮墨坐在一邊看看兩人,隻覺得一頭黑線。衛君陌並不在意弦歌公子如此毀形象的言行,淡定地問道:“消息?”

弦歌公子淡笑道:“有人告訴我...寶藏可能在上林寺裏。”

“就這樣?”

弦歌公子淡定地道:“就這樣。”

覺得被騙了怎麼辦?弄死這家夥?衛世子半晌不語,南宮墨無語地望著自家師兄,“師兄...這個和咱們查到的,差別不大啊。”隻是位置更加準確一些罷了,而且,是不是真的還要兩說。這是空手套白狼吧?

弦歌公子沒好氣地道:“小丫頭,師兄我是為了誰?”

南宮墨挑眉,弦歌公子歎息搖頭,“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果然...女生外向啊。不知道師父和師伯看了,會多傷心。”

你若是看到師父迫不及待的塞見麵禮給某人,就知道師父他傷不傷心了。

見兩人都神色不善地望著自己,弦歌公子也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再說點什麼。隻得道:“雖然這消息是聽人說的,但是我也讓人打探過了。張定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往西郊的軍營運送大批的物資,但是那些物資都是在西郊軍營中轉,然後送往各地的大營的。因為瑾州是張定方的大本營,西郊也確實是有一座儲糧的倉庫。所以並沒有什麼人懷疑。”

衛君陌道:“弦歌公子有什麼發現?”

弦歌公子道:“自然是有了,送進去的東西和送出來的東西雖然數量看上去差別不大,但是這中間多少還是有一些細微的差別的。運出來的,比運進去的多。算不算問題?”

南宮墨和衛君陌對視一眼,自然是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那西郊軍營依山而建,並沒有別的什麼路,那多出來的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數量方麵差別很少,不太容易引起人的注意。不過...我恰好認識一些做偏門生意的。你們知道,有些人隻要看看地上的車輪痕跡,就能夠猜到裏麵裝的是什麼,對方告訴我,雖然不能肯定但是車裏裝的絕對不是糧草。”

“人可靠麼?”衛君陌凝眉。

弦歌公子道:“暫時昏迷了,如果你能在一個月內將事情辦完就很可靠。”也就是說,對方至少要一個月之後才會醒。弦歌公子年紀輕輕便名揚天下,隻身一人闖蕩江湖卻從未著過道兒,自然不會在這種細節上犯錯誤。衛君陌點點頭,道:“今晚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