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心陪著徐煙住院,陪著她出院。
徐煙重新租了房子,也是薄一心陪著她一塊兒去的。
她感激自己有這樣一個朋友,在她人生迷惘的時候,不至於一個人渾渾噩噩的走到絕境裏去。
鬱南行自從那天之後,沒有再出現在徐煙的麵前。
他說了要寄離婚協議書過來,卻並沒有。
徐煙忙著找房子,忙著重新開始,也並沒有去追究這件事。
他們已經結束了,不在乎那一張紙的問題。
薄一心坐在她對麵,今天是徐煙出院,搬到新家的第一天,薄一心喊了秦顏過來,三個人吃火鍋慶祝。
徐煙不能吃太刺激的東西,薄一心要了一個清湯鍋,東西都是她喊外賣送過來的,三個女人,兩個不會下廚,徐煙也是個半吊子,今天搬家,又裏裏外外的忙,也就懶了這一回。
徐煙不能喝酒,倒了一杯清水,往秦顏的方向舉了舉。
“一心說,倪光假冒我爸的事,是你好不容易查出來的,秦顏,謝謝。”
秦顏跟她碰杯,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說道:“這件事,薄老先生在世的時候就在追查,也算不上是專門為了你,倪光這個人牽涉的事多了去,這隻是其中一件。”
談到薄一心的父親,薄一心沉默了一瞬。
又很快的抬頭笑起來:“這麼說起來,徐煙你應該感激我,秦顏可是我家裏的人。”
她大言不慚,打破了一時的沉默。
徐煙也端了茶杯敬她。
薄一心大大咧咧喝了一口,吃了兩筷子菜,說:“昨天晚上的新聞看了嗎?倪光跑了,這老頭,戲碼還真不少。”
徐煙蹙眉:“我到現在都不明白。”
“有什麼不明白的?不就是為了錢和女人。”
薄一心話說得直白:“要不是徐氏被鬱南行弄破產了,他八成現在還頂著你爸的名頭,享受徐家的一切呢!”
徐煙有些悵然。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這麼多年,倪光待她和弟弟徐楠都很好,根本就無從令人想象,他竟是一個冒牌貨。
“我本來想去見一見他。”徐煙把茶杯放了下來,“既然他是假的,那麼,我爸呢?”
“我爸在哪兒?”
薄一心話到了嘴邊,沒能直白的說出來,寬慰道:“你別想這麼多,事情暫時過去了,你應該的是,怎麼樣把生活重新過起來。”
“徐小煙,你記得我跟你說過吧,徐楠他給我留過言,希望你能代替他和徐伯伯伯母,好好的活下去,他說,徐家的人不該那樣輕易的被擊垮,他不希望你太早的去找他們,他希望你能撐起來,等到那一天,你覺得自己可以了,再去和他們團聚。”
住院的時候,薄一心跟她聊了很多,很久,講到在國外的時候,徐楠給一心發消息,讓她回國照看自己姐姐的事。
那段時間,徐煙因徐楠和肖瀟攪和在了一塊,十分的偏激又傷心,費盡心思想要讓徐楠看清楚肖瀟的真麵目,想讓他們兩個分開。
她以為徐楠糊塗了,可實際上,糊塗的人一直都是她自己。
徐楠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要的是什麼。
和他相比,她真的一無是處。他們徐家假如隻能有一個人活下來的話,那個人應該是徐楠,而不該是她。
徐煙心頭壓著一座山,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卻不敢就此放棄,還要逼著自己努力的呼吸,努力的從那山下爬出來。
她不想到了那一天,沒有麵目去見自己的父母,胞弟。
鬱南行將徐氏從他手裏摘了出來,還到了她手上,雖已隻剩下一個空殼子,但她不能就這樣放棄。
徐氏是因為她才變成今天這樣,楠楠當初會和肖瀟在一塊,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為了想要將徐氏重新撐起來,所以,她不能垮掉。
“你說的,我都聽進去了,我也都知道。”
徐煙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我隻是想知道,我爸,倪光他到底將他怎麼樣了。”
“這還有什麼可想的?有誰會那樣愚蠢,既想要冒名頂替,難道還會把原身留著,被人抓到把柄嗎?”
秦顏看薄一心明明也是這個意思,卻顧及徐煙的情緒,不好說出來,直截了當道:“你爸,極大可能已經被倪光處理掉。”
“秦顏!”
薄一心發急的喝了一聲。
徐煙眼眶通紅,她理智已經猜到這個結果,但是聽別人這樣無遮攔的說出來,情感上還是沒辦法接受。
秦顏道:“事實就是這樣。”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