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行做了個夢,夢見有個女人,將他引進了一條巷子。
她在他麵前摘下了口罩,問他認不認識她。
可他卻看不清楚她的臉。
她的聲音很喑啞。
她抓住了他的手,指尖穿入他的指掌之中,她喊他南行。
昏昏沉沉間,他覺得她熟悉,肌膚相觸的感覺,令他感到十分熟悉。
就好像多年夫妻,就好像,她在他心間。
徐煙,是她!
鬱南行猛醒過來,人靠在車座上,車內暖氣開得太足,他身上都起了一層熱汗。
他遲疑的看著晃動的雨刷,外邊在下雨,天陰沉沉的,兩邊的路燈都亮了起來。
他記得,他撞到了一個人,然後,跟著那個人進了一條巷子。
鬱南行從車上下來,果然看到不遠處,有一條小巷。
他快步走了進去,酸腐惡臭襲來,衝擊著他腦中零碎的影像。
鬱南行停在他被那陣古怪香味迷倒的地方,地上有一小灘的痕跡,是人暈倒時,腳跟摩擦地麵青苔留下來的。
那不是夢。
他深吸了口氣,轉身往外走。
回了家,鬱南行沒有立即去客房找人,他回臥室洗了個澡。
熱水淋灑間,他腦中的片段也開始變得豐富起來。
他想起來,他將那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壓在身底下,她的胳膊纏繞到了他脖頸上,熱烈的呼吸交纏......
浴室裏的溫度越來越高。
鬱南行關掉了淋雨,裹著浴巾走了出來。
剛要伸手去拿外袍,忽聽到門外有人推動的聲音。
鬱南行極快的將外袍往身上一纏,備過身來。
肖瀟進門,佯裝無措的將手往眼睛上一遮,口中說著:“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鬱南行蹙眉:“出去!”
肖瀟有些不甘的張了張嘴,不敢貿然做什麼,隻能轉身推門,她說:“媒體上的事,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然後,她推著輪椅出去。
鬱南行眼神有些冷凝。
將門關上,他拉開櫃子拿了一件襯衫出來。
說不上來怎麼回事,他對她越來越生冷疏離,總覺得有什麼對方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他看到她,那種刻入骨髓的偏執變得越來越少,他甚至能冷靜的跟她對話,同桌吃飯,甚至是正視她一些要求。
他對她的感情,似乎是某一個瞬間,消弭得令人抓握不住。
肖瀟看著男人從旋梯那裏下來,她心跳得有點快。
不管什麼時候看到他,她仍覺得心動。
少年時的鬱南行,現在的鬱南行......他就是她的執念。
這段時間,肖瀟明顯感覺到兩人關係的緩和。
但緩和的代價是,她跟他之間沒有一個契機能更進一步。
她可不是為了跟他分房睡,相安無事像租客一樣過一輩子才吃了這麼多的苦,受這麼多的罪。
她故意放出他要和徐煙複婚的消息,想要借這個導火線,改變兩人的相處模式。
她不能再等。
她不要再住那狗p的客房。
她和他做真正的夫妻,她要和他在一起。
“鬱,南行。”
肖瀟壓著嗓音喊了一聲,將桌上的一杯牛奶遞了過去:“天色有點晚了,我也不知道你在外邊吃了沒有,喝點牛奶吧。”
鬱南行瞥了她一眼,沒動。
肖瀟便覺得訕訕的,心裏也不大舒服,她緩聲說道:“我知道你因為媒體上報道的那件事對我有點誤會。”
她笑了一聲,抬眼看他:“我說不是我,你會相信嗎?”
鬱南行蹙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肖瀟道:“我們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鬱南行眉間的褶皺更深了,他奢望徐煙能原諒他,給他一個機會補償她,奢望兩人能重新開始,但以他對她的了解,要讓她放下過往,再度接受他,太難。
她說出這種話來,鬱南行感到的不是欣喜跟愉悅,反而是沉甸甸的疑惑不解。
他發現,他並不期望眼前的人說出這種話來。
“你不相信我。”
肖瀟佯裝失望的歎了一聲:“也是,以你我之間的關係,到如今,你怎麼可能還會相信我?”
說時,臉上露出悲嗆的神色來,眼眶發紅,瞬間就有淚珠子在她眼中滾動,她本來就沙啞的嗓音也更加的喑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