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跟著人進了客房。
門被嚴實的關了起來。
走在她前麵的女人轉過身來,那雙平靜冷疏的眼睛看過來,陶陶後背不受控製的挺了挺。
臉上卻還是惶恐的神色。
“姑姑,你說,他們會相信嗎?要是.....”
“不信會留你下來?”
“可是,那個鬱先生看著,似乎不大好應付。”
輕輕的一聲笑溢了出來。
著黑衣的女人半轉過身來,在陶陶麵前坐了下來:“他不會讓你去墮胎,有我在,你這個孩子,必然能安穩的生下來。”
陶陶低著頭,乖乖的道了一聲“謝”。
女人道:“你先休息。”
她開門要出去。
陶陶擔心道:“您小心,別叫那位鬱太太撞見了。”
女人沒說話,將門關上,走了出去。
向乾跟鬱南行在書房裏,向乾拿出了幾張已經十分老舊的照片。
“這是我在國外的時候,無意中得到的,古董店的老板今年已要七十,照片是他收下的一副油畫相框內的。”
照片上的兩個人勾肩搭背並排站著,對著鏡頭半側頭,臉上的笑容都似複刻的一般。
“我和煙兒從小一塊兒長大,小時候不少往徐家去,可我也看不出來,這兩個人之中,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徐伯伯。”
照片上的兩個人,真是徐讓和倪光。
這兩個人竟是認識的。
而照片底下的簽名,則是孟鶴慶父親的。
拍照的人,是孟鶴慶的父親。
“我找過姨夫了,照片是他拍的,但他並不清楚倪光跟徐伯伯的關係,他那天是跟著自己父親一塊兒去參加的皇室酒會,路過被喊下幫了個忙,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
鬱南行將照片丟到了桌上:“孟鶴慶的失蹤,跟倪光有什麼關係?”
向乾一笑:“不過是個借口。”
鬱南行臉色沉下來,向乾道:“我不想看到煙兒難堪,你要處理誰,該避著她。”
“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多嘴。”
向乾一聳肩:“的確,我這條腿不就是鬱先生最佳的警示?”
他自諷著:“當我多管閑事了,不過鬱先生,我再多嘴一句,事事不能看表麵,稍微仁慈一點,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他說完,推門出去。
鬱南行視線落在那幾張照片上,眸色暗沉了下來。
他從書房裏出來,看到走廊那邊過來的女人,鬱南行冷哼了一聲。
她倒是遊刃有餘的樣子。
他快步過去。
女人沒有離開,很冷靜的等在走廊上。
到鬱南行走到她麵前,她眼皮低垂著,喊了一聲“鬱先生”。
一副完全聽不出來,原先是什麼模樣的嗓音。
鬱南行道:“嗓子怎麼回事?”
站在他麵前的女人,手蜷縮在袖子裏,卷起,縮了起來。
她被肖瀟割斷咽喉,剖腹拿走孩子,差點死在手術台上那一次,他也曾這樣問,嗓子怎麼回事。
嗬,可也不過是問問而已,就像是路過時見到一個要飯的摔到了,丟下一枚無關緊要的硬幣,聊慰那少得可憐的同情心。
她垂著眼皮,臉藏在麵紗之後,道:“意外。”
鬱南行點了點頭,看起來很平和,沒有剛才在客廳裏時,對麵她跟陶陶時的疾言厲色。
他下巴微抬,示意她跟他去書房。
女人沒有拒絕,跟著他過去了。
她太冷靜,冷靜得好像所有人的每一步,都在她的預料之內。
鬱南行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覺,他竟被激得幾乎發狂。
在寬大辦公桌後坐了下來,單手支在椅子的一側扶手上,男人眼皮微微壓著,視線的光便被按壓出一種難以言說的震懾感來。
他不說話,周遭的空氣也在慢慢冷肅下來,氣壓下降,令人呼吸變得有些不大順暢起來。
好一會兒,他說:“坐。”
女人還是那副垂頭耷臉的模樣,在他麵前的椅子上坐下來,眼皮低垂著,目光並不落在他的身上。
鬱南行修長的指節在椅子扶手上敲了兩下,咚咚,像是敲打在人的脊梁骨上一樣。
他說:“你們想要什麼?”
並不迂回轉折。
也是,在他眼裏,她和陶陶就是兩個因為意外而想要挾持了來狠狠敲他一筆的下作人物。女人藏在麵紗後頭的嘴角往上勾了勾,她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