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從關口過來,就有人過來接徐煙。
鬱南行將車停下來,對麵那輛來的車也停了下來。
阿倫從車上下來,麵色沉凝。
他快步來到了車旁,敲了敲車窗玻璃。
鬱南行將車窗降下來,阿倫沒有看他,直接看到徐煙那邊,喊了一聲:“徐小姐。”
鬱南行這才知道,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個阿倫就已得知誰才是真正的徐煙,知道徐煙身上發生了什麼
他知道阿倫這個人,是翟安文從國外招回來的,能力出眾,翟安文的小叔之所以一敗塗地,他功不可沒。
他們所有人雖明知道倪光這個人有問題,卻無從下手,被倪光耍得團團轉,是這個叫阿倫的,抓住了倪光曾經身份的這個點,一路往下查下去,將倪光的老底,及他跟翟安文小叔的關係,拔出蘿卜帶出泥,統統揪了出來。
也是他,讓他們知道,鬱芳芳還活著,且這麼多年,一直都被翟安文的小叔困在郊外。
鬱南行曾查過這個阿倫,不過事情過去之後,阿倫跟翟安文提出了辭職,之後便在北城沉溺下去,鬱南行沒有想到,徐煙能將支離破碎的徐氏重新支撐起來,是因為有這個人在背後幫忙。
鬱南行眸光掃過了阿倫,打量著,審視著。
阿倫能感覺到他的不善,不以為意。
跟徐煙道:“薄小姐跟秦小姐的事,我已在處理,徐小姐,你要去看一看他們嗎?”
徐煙半路上跟鬱南行說完那些話之後,鬱南行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再出聲,整個人都像是沉浮在一片汪洋之中,她腦袋裏混沌沌的。
聽到阿倫說話,她眼皮動了一下,像是才從混沌裏醒過神來。
她眼皮往上,看過來的時候,眸光之中是不聚焦的,隔了一會兒,那視線的焦點才在阿倫的身上集中。
眼中水澤一片,她嗓音本就是啞的,這會兒,更是啞得像是在用氣音說話。
“我要去。”
她說著,兩隻手沒什麼主意的往車門上亂摸,想要將車門打開。
鬱南行探身過去,將徐煙的兩隻手抓住了,握在手心裏。
他將人半摟著,困住了徐煙,轉首跟車窗外的人道:“你在前麵帶路。”
阿倫這才將視線落到了鬱南行的身上。
他表麵看上去對鬱南行沒有什麼神情上的不尊重,但是那眼底深處有一種淡淡的煙灰色,是很淺淡的不屑。
是說不出來的不喜跟冷待。
他說:“恐怕不行。”
鬱南行道:“為什麼不行?”
阿倫笑得聲音有點嘲諷的深意在裏頭,輕飄飄說:“鬱先生難道不知道,這一次的事是誰在背後操控的嗎?”
鬱南行眉間深索。
阿倫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說道:“您的那位鬱太太。”
鬱南行臉色瞬間往下一沉,他剛要開口說什麼,徐煙在他懷裏掙了一下。
她態度十分激烈,手肘撞得鬱南行心頭一陣窒疼,他呼吸停了停,徐煙已將他推開。
冷著一張臉道:“話我已跟你說過,選擇在你。”
說完,不由分說就將車門打開,然後進了阿倫的那輛車。
鬱南行忍著心頭遲緩跳動帶來的一絲絲牽扯的疼,看著眼前的車離開。
鬱南行深吸了口氣。
他不放心那個叫阿倫的。
可是顯然,徐煙對那人的信任超過了他。
阿倫,他到底是誰?
徐煙上了車,人還是有些奄奄的,她人盡量的想要靠著椅子做好,可是身體卻不受控製的往下滑,手腳都是冰冷的,一張小臉沒有半點血色。
阿倫打開了一瓶溫著的牛奶,遞了過去。
“喝點東西。”
徐煙搖了搖頭。
阿倫從後視鏡裏看了她那半點生氣也沒有的小臉,無聲的歎了口氣:“你先喝一點東西,否則一會,怎麼有力氣迎接驚喜?”
徐煙根本連表情都沒有辦法去做,她心裏空蕩蕩的,要說徐楠死的時候,她去了半條命,現在就絕自己隻剩下了一個空殼子。
看著身邊的人因為自己而一個一個的離去,再也沒有比這更煎熬,更折磨人的事,就好比淩遲,她身上的傷尚未好的時候,便又一刀狠狠的下來,割得她皮開肉綻。
她的心,無法安寧。
還有什麼驚喜?
“薄一心跟秦顏,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