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以為翟安文帶她去花神節,是為跟向乾見麵,或者,是有些跟倪光有關的什麼事要做,她沒有想到,他是真的帶她過來散心。
說真的,她沒有什麼心思散心。
知道父親徐讓還活著,讓她興奮又忐忑。
忐忑的是,這麼久沒有見到父親,她竟不知道等父女兩人見了麵,應該以怎樣的方式麵對彼此。
興奮的事,她還有親人在身邊,這就相當於踽踽獨行的流浪者一樣,驀然知道自己竟還有一個落腳的地方,怎麼不叫她感到興奮。
這個小鎮上的人,很多都是華國人。
聽說是當初動亂的時候從華國逃亡過來的,他們在這裏落地生根,久而久之,這裏便成了一個另外一個華國的縮影。
大家說話,徐煙他們也都聽得明白。
天漸漸暗下來的時候,街上早就已經布置好的花燈亮了起來,兩邊綠化樹上都是五彩斑斕的燈光,有行人和遊客往這邊來,每個人的頭上都戴著花環。
那花環看著很普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甚至是花朵都十分的細小,不仔細看,竟隻能看到一圈樹藤。
街邊上有人在售賣,大多是小孩子,穿著十分喜慶的衣裳。
翟安文跟徐煙並排走著,那小姑娘就跑過來,拉住了翟安文的袖子,仰頭看了看徐煙,糯聲糯氣的說道:“哥哥,給姐姐買一個花環吧,等到天黑了,燈都熄滅了,花環會發光,可漂亮了。”
徐煙剛想說不用。
小女孩兒又說:“我們這裏的傳說,要是給自己心愛的姑娘戴上了花神節的花環,那姑娘就會一輩子喜樂安康,哥哥,你不想要你心愛的姑娘一輩子喜樂安康嗎?”
徐煙聽著話,更將眉毛擰得厲害。
“不必了。”
說時,就要往前走。
卻見翟安文卻停了下來,付了錢,從女孩兒的籃筐裏拿了一個花環。
徐煙往邊上避讓了一下,沒有接他的。
翟安文道:“她別的話暫且一聽也就算了,那句喜樂安康卻是我想要給你的,也是每一個關心你愛護你的人,希望你所能夠擁有的。”
徐煙看著他,像是有所觸動,站在那裏定了定。
翟安文便趁著這個機會,將花環戴到了徐煙的頭上。
徐煙脖子有半秒的僵硬。
翟安文幫她理了理頭發,說道:“你不用想太多,隻是討一個吉利。”
她知道,她明白,所以她才更不想接受。
但是,摘下來遞還給他,未免太不給他台階下,彼此會十分尷尬,沒必要為了這一點小事鬧出矛盾來。
徐煙沒說話,轉過身,往前走。
她沒有將花環摘下,翟安文真是鬆了一口氣。
她一直都在拒絕他,對他的態度十分明確,翟安文心裏也很清楚,她是絕不可能接受他的,至少現在一段時間是。
但是,他難得有這樣一個可以和她相處的時間,真有些難以自製。
緩緩的提了一口氣,再從胸腔裏吐出來,他看著她的身影,自己也感到奇怪,為什麼會對她生出這種執念來。
緩步走過去,他跟在她身後,沒有再跟她並肩,似成了一道影子,默默的守護著她。
這邊街道上的人開始多起來,氣氛也熱鬧起來。
忽然聽到前邊有敲鑼打鼓的聲音,身前身後的行人旅客一窩蜂的往前湧,有人歡呼出聲。
徐煙聽到邊上有情侶在說:“那就是花神仙子嗎?聽說見到花神仙子,被她手中的甘泉同時灑上,那一對情侶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你,再也不分開,快點!我們往前麵去一點!”
一邊說,一邊從徐煙的身邊往前湧過去。
徐煙被他們兩個撞得一個趔趄,跟在她身後的翟安文忙上前,將她扶了一把。
兩人肢體碰觸的同時,眼神也碰撞到了一塊兒,剛才那對情侶的話,翟安文也收入了而耳中,這時兩人之間便有點微妙而尷尬的氣氛。
徐煙道了聲謝謝,直起身站起來。
這時,人群更加蜂擁起來。
徐煙跟翟安文這兩個並不熱衷花神仙子的人被撞得趔趔趄趄。
徐煙有些不喜歡這種紛雜的環境,就道:“不如回去吧!”
人聲鼎沸,翟安文沒聽清楚,便半彎著腰,低下頭來,想要聽她說得清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