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一鼓作氣的喊出來。
她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大氣都不敢出。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他是鬱南行!哪怕她並沒有看到他的樣貌,可是她就是能肯定,他,是鬱南行!
他沒死!他真的沒死!
男人身形頓了頓,隔了一會兒,才轉過來,烏漆漆的一雙眼睛,毫無波瀾的盯著她。
他問:“你喊我什麼?”
徐煙走過去,盯著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走過去:“鬱南行,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以為,戴上這麼一張麵具,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嗎?”
她說時,飛快的伸出手來,想要將他臉上的那張麵具一氣揭下。
然而,手伸到半空中就被男人拿樹枝猛的拍打開去。
徐煙胳膊上吃痛,蹙眉往後退了一步。
男人盯著她,眼中閃爍著顯而易見的不快,他啞嗓音冷冷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徐先生和翟先生雇我過來將你帶出去,保護你的安全是我的責任,但是,如果你想要在這之外對我做什麼不當的事,我不會客氣。”
他說完,轉過身,仍舊去撿地上的樹杈。
徐先生和翟先生?
徐煙一愣,她追到他身後,問道:“你說的徐先生和翟先生是不是徐楠還有翟安文?”
男人轉過身來,似有些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不掩他對她的不喜。
從徐煙身旁走過去,他看著車子陷下去的那一塊地方,比劃了一下,才蹲下來,一邊用樹杈刨著坑,一邊回答道:“是。”
“是他們雇傭你的?你是做什麼的?”
男人用力在地上劃拉了兩下,轉過臉來,上下掃了徐煙一眼,說了一個詞。
徐煙深吸了一口氣,雇傭兵?他們竟會想到去找一個雇傭兵來救她!
“是我認錯人了,對不起。”
翟安文暫且不說,徐楠就算是知道了她出事,想要找人來救她,也絕不可能找與鬱南行有關的人。
既然連鬱南行有關的人都不會找,又怎麼可能會找到沒死的鬱南行?
是她多想了。
果然是她多想了。
徐煙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背影上,一動不動。
這會兒再看,其實,他跟鬱南行是不像的,他的身形比之鬱南行更勁瘦,還有他野外生存的這些技能,都不是鬱南行會有的。
隻是心底裏蠢動的那麼一個念頭,她怎麼就這樣衝動的喊了出來?
到底是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她還會無端的去想到那樣一個,已經死掉了的男人?
徐煙頹然的抬手,用力的在臉頰上搓了兩下。
“我勸你最好還是別蹂躪你那張臉,換臉手術之後能貼合恢複到之前的,目前為止,你這是第一個,幫你治療的人肯定花費了不少的心血,光是用在你臉上的藥,大約都要上千萬,揉搓壞了,想再要恢複,就難了。”
他淡淡的說道。
然後起身,將剛才撿到的樹杈往車輪底下,他刨出來的淺坑底下用力的插下去。
兩邊陷入泥地之中的車輪,他如法炮製了一遍,然後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過去,將要上車。
徐煙攔住了他:“你連我的臉動過換臉手術都知道,難道說,也是徐楠他們告訴你的?”
她盯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生出了懷疑的光。
男人嗤笑了一聲:“你再攔著我,天黑了,剛才那樣的險況會增加數十倍,數百倍,你跟我的運氣還是不是足以逃脫,是個問題。”
徐煙愣了一下。
男人便將徐煙攔著的胳膊往外一推,上了車,側頭看了徐煙一眼:“還有那麼多精力的話,幫著把車推一推。”
他說時,已經發動了車子。
徐煙深吸了一口氣,不管她對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揣測、看法,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座森林。
垂著頭,她走到車子後邊,果然伸出了雙手來,咬著牙用力往前推。
就她那麼點力氣,能起多大作用?
男人側頭,眼睛往那映照出女人影子的鏡子裏掃了一眼,他腳下一用力,車子轟的一聲,從泥地裏衝了出來。
徐煙因為慣性,人往前一撲,撲倒在了男人剛才用樹杈刨出來的淺坑裏,吃了一嘴的泥土。
車門砰的一下被關上,他從車上下來,也沒有伸手來攙她,就那麼定定的低著眼睛往下看,看她狼狽不堪的模樣。
要說剛才徐煙還有點兒懷疑,這會兒,她是肯定這個男人不是鬱南行了。
他不會就這樣看著她埋在泥地裏吃土,以前的鬱南行大概得要狠狠的踩她兩腳,看她更加狼狽,他才會高興,後來的鬱南行......他不會看著不管她的。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裏,徐煙心窩處有些悶悶的疼。
她剛才摔那一下,一定是摔疼了。
男人看著她掙紮了一會兒,不客氣的說道:“趁著天還沒黑,我得準備點東西,你上車,將車門鎖死,不管外邊有什麼聲音都別下來,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