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辦法就是聯姻,咱們手上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交換物,除了聯姻,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可是爸!鬱南行那個人根本就不可信,你不知道他對我和姐做過什麼嗎?你看看我們姐弟倆,能活到今天,除了命大,就是祖宗保佑!”
“我什麼時候說要把你姐再送到鬱南行那兒?”
“那你是什麼意思?難道說......”
“孟鶴慶搭上了保守派的主事人,隻要他肯點頭,咱們的路會好走很多。”
徐讓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做出一副憂愁又無奈的模樣:“咱們也是走投無路了,再一個相比蘭亭跟鬱南行,孟鶴慶顯然是更值得合作的人,他的本意並不是想要在A國立足,他和鬱南行又有過節,對於我們來說,是最好的合作人選。”
“可是.....”
徐楠還要再說什麼,就聽到床上的人呻吟了兩聲,徐讓對徐楠使了個眼色,父子兩人來到了徐煙的床邊上。
剛才,他們兩個人的談話,徐煙聽了個大概,但也足夠清楚,他們話裏話外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在A國是見到過孟鶴慶的,當時向乾還跟她說過,他們會留在A國,也有蘭亭在從中幫忙,他們表兄弟兩個人,是在幫蘭亭做事的。
但是剛才,聽徐楠和徐讓兩人的談話,孟鶴慶似乎是跟蘭亭已經鬧翻了,找到了新的靠山。
徐煙眼皮用力的往下閉了閉,為什麼他們所有人都想要在A國闖蕩出一番大成就來?
A國在他們的眼中就像是一塊任人切割的大蛋糕,誰又能耐,誰就能吞下最肥美的那一塊。
可A國明明是A國人自己的,他們這些外來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談論A國究竟應該屬於誰?
“姐,你醒了。”
徐楠看到她醒過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歡喜,他再怎麼樣,還是在乎她這個姐姐的。
可是,徐煙卻並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
她方才做了一個夢,夢到她被鬱南行那樣刁難,生不如死的時候,徐楠不惜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也要跟她一塊兒逃離,結果,肖瀟假人之手,將他們姐弟倆困在了大火之中,徐楠為了能讓她逃脫,不惜犧牲自己。
那樣的夢,那樣的過往,終究是過去了。
徐煙沒有顯露出自己剛才聽到了兩人談話,隻是往徐讓的臉上看了一眼,又將視線落到了徐楠的臉上:“這是哪裏?”
“這是我和爸暫時落腳的地方,我跟你說過的,你不知道,你發了高燒,都已經燒了一天一夜了,把我跟爸都擔心壞了。”
徐楠語速極快的說道。
“你們兩個會擔心我?”
徐煙笑了笑,眼皮往下耷拉著,看向手背上掛著的點滴瓶的針尖。
徐讓的臉色就往下一沉,眼底有些陰霾的顏色,但是很快,他的臉色就恢複了過來,變得溫和,他來到徐煙的邊上,在床邊上坐了下來。
“你弟弟用那樣的辦法將你從鬱南行的手上搶過來,你一定是受到了驚嚇,可是煙兒,你也要原諒你弟弟,鬱南行把你看得太緊了,我們根本沒有辦法。”
這話說得,好像並不是她從鬱南行那兒逃出來,而是他們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惜傷害自己,才能將她解救出來。
徐煙對徐讓在這之前一直是有愧疚的,她並不是一個好女兒,她來A國救他,隻是為了自己,想要給自己一個家,給自己漂泊無依的人生找一個根基,她對倪光扮演的父親有著太多的眷戀和不舍。
她熱切的愛著自己的父親,無法去承認,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父親,享受了那麼多人的父愛,竟都是假的。
她想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將這種對家,對父親的感情,都轉嫁到真正的徐讓身上。
她以為,找到了親生父親,自己腦袋裏那麼多的混亂就會都皈依下來,她以為,她找到了親生父親,也就能把自己丟失的家找回來。
可是她錯了,陪伴的人是沒有辦法改變的,陪伴的感情也是沒有辦法轉嫁的。
她相信,一開始的徐讓也想過和她,還有徐楠一塊兒回到華國,重新開始他們的人生,可是,多年的關押,心中的渴望,和回到華國之後遭遇到的落差形成了極強大的對比,現實和想象並不對等,他們的心理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她是躲避著,不願意再去更進一步,她躲在安城付叔和秦姨那裏,以為由時間流逝來慢慢修補彼此之間的生疏和落差,會有能坦然見麵和相處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