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兩天,這兩天,徐煙也沒見到徐楠,倒是徐讓,時不時的會敲門進來看看她。
就純粹的看她一眼,和普通的父親關心女兒時探望不一樣,他的探望更多的是看她安分不安分。
徐讓那雙眼睛投射在她身上的時候,徐煙便會生出一種被關押獵物的感覺,過分的強烈。
但是,他又不會主動跟她提起之前兩人達成共識的那件事。
而徐楠的長時間不見蹤影,又讓徐煙有些不大安定。
照理說,她那樣對他之後,徐楠怎麼著也會有些許的觸動,不會安排她和薄一心見麵,也該到薄一心那兒去一趟,隻要他過去了,徐煙相信,他見到薄一心之後,會改變一點兒心理情況。
她不能說多了解徐楠,但還是有信心,徐楠不像表麵上那樣,紋絲不動的冷硬心腸。
反倒是一直掛著溫和麵相的徐讓......也許是倪光在她心裏的固定形象太深刻,徐煙始終沒有辦法對徐讓放下戒心來,尤其,徐楠會走到這樣一條路上來,還是因為他的緣故。
就在徐煙對徐楠會否幫自己這件事拿捏不準的時候,徐讓叫人送了一盅湯進來,這次他不是進來看她兩眼就出去,而是看著徐煙麵前的湯盅,直接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你也養了有兩天時間了,覺得怎麼樣,身體好點了嗎?”
這樣一段算是稀鬆平常的對話開端,徐煙卻不敢掉以輕心。
看著麵前湯碗裏冒著熱氣的湯,帶著一點兒藥材的苦味,這種湯,她每天要喝上三罐,已經連喝了兩天時間,味道還是難以接受。
她沒有抬手去拿放在碗裏的湯匙,看向對麵凝著她的徐讓,道:“有什麼話,你直說。”
她連和他虛與委蛇的興趣都沒有。
也沒有這個必要,就像她已經沒有將這個看做是自己的父親一樣,他應該也沒有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
在這一點上,他們父女倒是頗有默契。
雖然這默契實在有些可悲又可笑。
徐讓一笑,隻是那笑意明顯沒有到眼底。
“真沒想到啊,我們父女兩個會有這樣談話的一天。”
徐煙笑了笑,沒說話,手指尖搭在湯匙上,沒什麼規律的攪拌著。
“這該怪誰呢?是該怪倪光,還是該怪老天爺?”
徐讓往前湊過去,模樣看起來像是很輕鬆,似乎他將要和徐煙談的不是什麼沉重的話題。
徐煙眼皮抬了起來:“說吧。”
徐讓便把臉上的笑容瞬間都收了起來:“孟鶴慶想要帶你回華國辦婚禮,飛機已經在等著了,喝完這盅湯,你就過去吧。”
“至於薄一心,等到你們兩個結婚之後,我會讓人把她送回去。”
“你也別想著在這之前還要見一麵什麼,沒這個必要,”不等徐煙開口,徐讓緊接著就說道,“她是你的朋友,也是薄家唯一的孩子,我還不至於做得那麼絕。”
“我這也都是為了你們兩個好,你也知道外邊有人在找你,更知道,薄一心來A國的目的是什麼。”
他裝模作樣的說著,慢慢歎了一口氣,道:“外邊亂,你們兩個女孩子不安全,就算邊上有人跟著,那又怎麼樣呢?很多東西,他是不長眼的!等到你們回去之後,想怎麼見麵不成?”
說時,又拉開笑臉來。
徐煙看他那一副慈祥和藹的樣子,如果不是經過了這麼多事,如果不是已經看穿了他的真麵目,她可能真的就要相信了。
“快把湯喝了,別等涼了,也讓人久等了。”
徐煙本來就不願意喝這種東西,味道讓人作嘔,但是.....她拎起湯匙來,放在嘴邊碰了碰,看過去:“在離開之前,有幾句話,我想要問你,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誠實的回答。”
徐煙眼皮往下垂了垂,又喝了一口湯。
這湯過喉嚨,難聞難受得不行,非這種極端的感受,不能壓抑克製她心中的痛楚。
不管怎麼樣,徐讓到底還是她的父親,她心知肚明他不是一個好人,但是,真正兩個人麵對麵相當於撕破了臉上麵具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無法接受的感受。
徐煙有些費力的喘了一口氣,道:“你被倪光帶走,是你自願,還是被動?”
“還有,二十多年前,你會來到A國,真正的原因是什麼?除了那個傳說中的寶藏,還有什麼是令你不得不來的原因?”
徐煙道:“是,那寶藏是叫人眼饞,當時徐家也沒有後來那樣,成為城中一貴,你能告訴我實話嗎?就當是,送我最後的結婚禮物?”
徐讓嘴角往上勾著,可是上半部分臉孔是沒有一點兒微笑痕跡的。
他凝著徐煙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看來你是真的不喜歡這湯,這是我讓人為你特別調製的,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