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瞧了一眼比自己高了一個腦袋的少年,已維持不住平和的表象拉長著臉喝道:“讓開!”
那少年看著徐煙,平靜的說道:“你女兒不在這裏。”
他說:“今天早上你剛走不久,就有人過來,把你女兒抱走了。”
“臭小子你胡說什麼!”
陳太太趔趄著跑過來在兒子臂膀上重重打了一下,還想跟徐煙撒謊。
卻見徐煙眼眶一下紅了,厲鬼一樣幾近癲狂,似一觸即發,她怒吼:“你把我交給誰了!我女兒呢!”
陳太太平日裏見著她都是溫和好說話的模樣,乍一見,嚇得臉都白了,不由自主,哆嗦著都說了出來:“我說!我說!”
“有個男的,打電話給我,讓我把你安排去機場接機,你女兒就是他抱走的,他給了我一百萬,說是,說是你的家人。”
腦袋裏轟隆一下,徐煙膝蓋發軟,人差點兒跌倒過去。
難怪,難怪她在機場會那麼巧的遇見蘭亭,難怪她讓蘭亭下車的時候,蘭亭會說那種話,這是一個圈套,是他設下的圈套!
卑鄙!
徐煙整個人都快炸了!她是對不起他,可那是她欠他的,他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都該衝著她來!他怎麼能!怎麼能把手伸到她女兒的身上!那還是小孩子!連一歲都沒滿的小孩子!
徐讓綁架包包的場景似仍在昨天,那樣血腥可怕的現場,忽然一股腦兒都湧到了徐煙的眼前。
她無法忍受,將要發狂,甩開擋在跟前的陳太太,瘋了一樣跑了出去。
陳太太眼見著徐煙已經從門裏跑出去,不見了蹤影才敢大喘氣,拍著心口後怕道:“這小徐平時看著挺好說話的,溫聲細氣,挺有修養的,怎麼突然就跟個瘋婆子一樣,差點兒沒把我給嚇死。”
她兒子,那個高瘦的少年冷淡道:“你出賣了別人,還把人女兒給賣了,她不去廚房拿把刀砍死你,已經算是有修養了。”
說完,也不管陳太太是不是被氣得倆眼珠子直翻,轉身就回了自己房間,把門關上。
徐煙從樓上跑下來,進了出租車內,被司機一問,才找回了一點兒神誌。
她隻知道要去找蘭亭把女兒給要回來,可是,她要去什麼地方找蘭亭?她又能怎麼樣才能聯係得上蘭亭?
落寞的從車上下來,挨了司機幾句咒罵,渾身力氣都被抽幹了似的,她沿著馬路邊往前走,日漸高升的太陽將她影子拽得發緊,氣溫也越來越高。
她跑來跑去一上午,本就是體虛氣弱的身體,又一身冷汗,一身熱汗,整個上午沒進水米,徐煙踩在地上的腳都是浮的。
她像漂浮在海麵上,不知往東去,還是往西好。
往哪一邊,都沒有她想見到的人,都不是她想去的地方。
地上不知道是哪個調皮的小孩兒扔著玩兒的小石子兒,把她絆了一跤,徐煙腳踝受傷,跌坐了下來。
手掌支撐到地麵上的時候擦傷了,很快就有殷紅的一塊滲了出來。
可是,她也感知不到疼,所有的心神都被歸到了那一處,她心窩上少了一塊,人就好像沒有了精氣神,失去了支柱。
“包包,我的包包,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有什麼都衝著我來,為什麼要搶走我的孩子?”
她自言自語的喃喃著,雙手捂著臉,忍不住要哭起來。
可是,這還不是哭的時候,她的孩子還等著她去把她找回來!徐煙抬手在臉上胡亂的擦了擦,她從包裏拿出手機來,翻了翻。
她到了北城之後,重新辦了一張手機卡,以前的號碼都不見了,蘭亭的號碼自然也是沒有的,但是,她還記得薄一心的電話號碼。
才撥出去沒多久,電話那邊便響起了薄一心的聲音。
徐煙急切道:“一心,是我!你方便嗎?我現在能不能去見你?”
十五分鍾之後,徐煙再度來到了她早上幫陳先生送薄一心來的地方,也就是從前的那棟薄氏大樓底下,薄一心已在樓下的咖啡廳坐著,徐煙推門便快步走了過去。
這個時間點喝咖啡的人並不多,整個店裏就隻有薄一心一個人,所以門這邊一有聲音,便顯得格外醒目。
薄一心轉過臉來,看到徐煙快步過來的樣子有些趔趄,她一條腿似乎用不上力,有點兒一瘸一拐的。
徐煙在坐牢的時候,有一條腿的小腿是受過傷的,後來雖然也經過了治療,但是傷到了骨頭,再怎麼治療,也不可能恢複如初,隻要一受到撞擊,還是刺激舊傷複發。
眼前的徐煙看來,應當就是再度撞擊到了舊傷,導致小腿處的舊傷再度誘發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