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趕緊去看,果然,在孩子的腳底板恰好有六顆鮮豔欲滴的紅痣。
“對,確實有六顆痣。”劉大不明所以,發生了這麼奇怪的事情,他對孩子的出生,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喜悅。
聞言,六叔婆歎了一口氣說:“劉大,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孩子是煞星命,你要孩子還是要妻子?”
還沒等劉大回答,林寒柔弱的聲音便響起了:“老公,把孩子給我看看。”
劉大連忙將孩子抱到林寒身旁。
林寒接過孩子,深深地看了孩子一眼,眼裏滿是慈愛。
“六叔婆,我要孩子……”
“唉……”六叔婆又是一歎,在劉大驚訝的目光中,顫顫巍巍地轉身就走。
劉大剛想開口,六叔婆的聲音便在他的耳中響起了:“劉大,當這孩子兩歲的時候,記得,把他帶到我那裏。”
說完,六叔婆走了。
劉大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林寒的手軟軟地垂了下來。
“老婆!”劉大一臉慌張,卻看到林寒的眼睛慢慢地閉上了,而她的嘴角還帶著絲絲微笑,在她的懷裏,那剛出生的孩子還在咯咯地笑個不停,那小小的茶壺刺痛了劉大的臉,那是一個男孩。
風,更大了。
劉大默默地跪在床前,雙目無神地看著妻子。
林寒的臉色是那麼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厭惡地看了一眼還在笑著的孩子,轉身走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
多年後,當從六叔婆口中知道當年所發生的一切,劉度才知道,為什麼父親對他一直都不好,因為在父親的眼裏,他是害死母親的凶手。
我姓劉,單名一個度字。顧名思義,我的出生,是一個艱難的過度。
但誰也不知道的是,我出生那晚,根本不是結束,而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
“狗剩,你這熊孩子,再來偷我家的雞蛋,我就打爛你的屁股!”張大嬸氣喘籲籲地跟在我身後,一直不停地咒罵著。
我得意地抓著那隻大大的雞蛋,在逃跑的過程中還不忘朝張大嬸做鬼臉。
很久前我就盯上了張大嬸家的雞蛋,每天我都會準時光顧,前前後後已經偷了六個雞蛋,沒想到今天被發現了,不過,我跑得快,不怕她。
誰叫我那老爹不管我,我每天都是餓一頓飽一頓,還好,我聰明,今天去挖李大叔家的紅薯,明天去摘謝大伯家的黃瓜,還沒有至於餓死。
“喂,狗剩,你今天是不是又去偷張大嬸家的雞蛋了。”鐵蛋從一垛柴草中鑽了出來,笑嘻嘻地攔住我。
鐵蛋是我的小夥伴,兩個人沒少偷雞摸狗,我五歲,他六歲,都是讓大人操心的野孩子。但他又和我不同,他隻有一個老娘,還是一個瞎子。
“鐵蛋,你別想我吃我的雞蛋。”我抓著雞蛋的手縮到身後,警惕地看著鐵蛋,交情歸交情,我才沒有那麼笨把到手的好東西和他分享,上一次他烤紅薯就沒有我的份。
鐵蛋嘻嘻哈哈地說:“小氣包,誰要你的雞蛋,跟我來,我有好東西給你。”
咦,什麼時候這家夥會這麼大方,我心裏疑惑,遲疑了一下。
“喂,你到底去不去,到了明天就沒有了。”鐵蛋瞪了我一下,又說,“告訴你哦,小四和三妹也有份呢。”
他口中的小四是我的堂哥,而三妹則是我的堂妹。
“去就去,沒有好東西吃誰就是小狗!”我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嚕嚕地響了起來,說起來,我今天還沒有吃過東西呢。
“嘿嘿,走啦!”鐵蛋擦了擦鼻涕,就用他髒兮兮的手來拉我。
我忍,這惡心的家夥。
路上,我忍不住問鐵蛋到底是什麼好東西。
鐵蛋隻是一個勁地傻笑,沒有回答,恨得我牙癢癢的。
“到了!”鐵蛋在村口的大柳樹下停了下來,朝站在柳樹下的兩個人招手,那兩人正是小四和三妹。
三妹蹦蹦跳跳地走過來,扯著我的衣角說:“哥哥,你怎麼現在才來,我和四哥都等了好久了。”
這丫頭,又把鼻涕往我身上蹭。
我閃開兩步說:“我這不是來了嘛。”
“不要,你遲到了,把你手上的雞蛋給我。”三妹賊兮兮地盯著我的手。
聽到三妹這句話,我真的好想一巴掌抽死她,這不是虎口奪食嗎。最後,我自然是沒有給她,雞蛋是我的,誰也別想搶。
鐵蛋撇撇嘴說:“行了,你們就別爭了,俺帶你們去吃好東西。”
一聽有好東西吃,連一直沒有說話的小四都湊了上來,三個人都是兩眼放光,直愣愣地盯著鐵蛋看。
鐵蛋羞赧地摸了摸頭,訕訕一笑,來到大柳樹下,雙手用力在地上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