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啊,現在報紙上和電視裏都說每年發生車禍死亡的係數非常高,哦,好像是每年死於車禍的都有好幾萬人。而且,死亡率最高的一般都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人,這個位置最不安全,而且你看前麵這一段路。”馬小帥指了指車前,現在顧秘書的這輛比亞迪正走在一條不太平坦的土路上。“這條路該修了,可是還沒修,出車禍的係數很高呢,嘿嘿,本來剛才我想讓縣長坐在前麵位置的,但又一想,萬一出了車禍,那危險度多高啊,所以我思來想去,還是自己坐在前麵吧,縣長坐在後麵安全些。”顧秘書先是一愣,然後咂了下嘴小聲的嘟囔道“別竟說車禍車禍的,嚇死人了。”但是馬上,聰明的顧秘書明白了馬小帥說這番話的意思,於是抿嘴笑了笑,不吭聲了。“縣長啊,俗話說,領導在前,我們在後,但有的時候領導在前,我們的在後,不是要槍領導的風頭,而是要保護領導的安全,就比如現在,哪怕有一丁點發生車禍的概率,我也得衝在前麵,把最安全的位置讓給領導。”縣長剛開始還沒有反應,可是後來臉色漸漸的緩和了,他咳嗽了一聲問開車的顧秘書“顧秘書,你來說說是不是這樣啊?”顧秘書笑了一下說道“是啊縣長,剛才這個馬小帥還在跟我說,一會兒您來了要您坐在後麵,後麵安全些。”馬小帥微微鬆了口氣,看來這顧秘書人不錯啊,出口幫自己說話,其實自己就是瞎扯淡,到底是坐在車前安全些還是車後安全些自己也不知道。縣長終於由陰轉晴,雖然知道馬小帥說的不一定對,但是這個小農民畢竟還是顧忌自己這個縣長的,這也算是換了一種巴結的方式,這好話誰都愛聽,哪怕明知道說話的人不是發自內心。“縣長啊,我真的就是這麼想的啊,我覺得領導的安全是第一,生命健康最重要,我是一個小農民命不值錢,可是縣長您就不同了,您可是全縣的父母官啊。”“好了好了。”劉縣長擺了擺手“你這個小農民,嘴上抹蜜了,說話這麼好聽,實話告訴你,巴結的話我聽得多了,你也不用多說了,我都明白。”劉縣長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裏還是很高興,這個小農民不但能喝酒,腦袋瓜子還挺靈活,能隨機應變扭轉局麵,那麼在酒桌上也必定差不了,看來自己找他替酒是找對了。看到縣長由陰轉晴,顧秘書和馬小帥都暗地裏鬆了一口氣,顧秘書悄悄的朝著馬小帥豎起了大拇指微微點頭,意思是說“聰明,你真聰明。”就這樣,氣氛緩和,一路暢通無阻,三個人很快到了位於縣上繁華地段的一分利大酒樓,門頭很是氣派,雖說不能與城裏的檔次想必,但已經很不錯了,算是鄉鎮級別最高檔的了,也不知道待會兒在酒桌上會碰到什麼人,馬小帥心裏有點忐忑,這可是他頭一次踏入這麼氣派的吃飯場地,咳咳,一會兒得好好表現,顧秘書不是說了嘛,把領導哄高興了,自己可是好處多多啊。一分利大酒樓,門口站著兩個穿著拖地長裙的高個兒美女,對著過往的客人微微點頭,聲音甜美,笑臉如花。馬小帥不自覺的朝著迎賓美女的胸口瞟了一眼,不錯,夠飽滿,嗯再看看自己,夠色,吃個飯都能揩油。劉縣長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麵,這下馬小帥學精了,很自覺的走在了縣長的身後,顧秘書則與縣長並排,不知道的會以為他倆是父女,齷齪的人會以為他倆是情人。馬小帥長這麼大第一次出入這麼豪華的場合,所以也盡力的昂首挺胸,遮掩自己小農民的卑微氣質,進門的時候,左邊的那位盤著頭發的迎賓美女還對他甜甜的笑了一下,令馬小帥心裏好一陣甜蜜,這美女難道是看上自己了?嘿嘿。劉縣長來這裏明顯不是一次兩次了,熟門熟路,直奔裏麵的豪華包間而去。馬小帥看了一下,包間的門上寫著———聽雨軒三個字,很富有詩意。門敞開著,裏麵已經坐了四五個人,其中還有兩個女的,令馬小帥有些小小的驚奇,還以為酒桌上多半兒是男的呢。“縣長大人,等你好久了,快請進請進。”一個略微禿頂但精神十足的三四十歲的男人站起身對著縣長嚷道,其他幾人也都站起來笑臉相迎,很明顯,他們都是居於縣長之下,臉上極盡巴結之情。一行人很快坐定,馬小帥悄悄數了數,一張大圓桌旁總共坐了八個人,除了顧秘書和劉縣長,其他三男兩女馬小帥都不認識。但是馬小帥畢竟是縣長的人,所以其他幾人都對著馬小帥頷首示意,令他受寵若驚,尤其是一個長發披肩長相古典的年輕美女,自打一進門就對著馬小帥微微的笑,笑得馬小帥有點不知所措。看這幾人的穿著打扮,絕不是一般普通的農民,多多少少也是個不大不小的老板,至於那兩個年輕美女嘛,八成是其他三位男士的情人或者小蜜,馬小帥知道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吃飯也一樣。“縣長大人啊,又勞您大駕了,真是慚愧,知道您作為全縣的父母官,工作繁忙,不好意思叨擾啊。”略微禿頭的男人拱手對著縣長說道。縣長擺了擺手,敷衍著客氣了幾句。很有些擺譜的架勢。開始點菜,厚厚的一本菜譜無一例外的遞到縣長的麵前,縣長故作謙虛的推辭了幾下,然後毫不客氣的點了幾道大菜,什麼清蒸黑魚、宮廷魚翅等等,點起菜來毫不含糊,隨口就來,一看就是吃慣了大餐的人。令馬小帥很是羨慕,早知道中午不在家吃飯了,留著肚子吃好吃的,嘿嘿。點完了菜,幾個人又開始寒暄。明顯請縣長吃飯是有目的的,不能做聾啞人啊。坐在禿頭旁邊的另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說話了“縣長啊這頓飯我做東,難得能請到您這位官老爺,我那小小的煤窯多虧您的照應才沒被條子(警察)給查封了呀…。”那個長發披肩的美女也甜甜的笑著說道“是啊縣長大人真夠義氣啊,有了您的照顧,我那服裝市場的店麵再也沒人敢查了,不過我還想再盤下來幾個大的店麵,將生意擴大一點,還得請您多多關照啊。”馬小帥聽了個半斤八兩,什麼小煤窯,服裝店,馬小帥不懂,但是很明顯,這幾個個體戶是求縣長辦事的。八成不是什麼合法經營,不然怎麼會求縣長給照應著,反正生意上的事情馬小帥不懂,也沒接觸過,自己的任務就是替縣長喝酒,一會兒看眼色行事扯淡。隻是不知道待會兒這酒該怎麼個喝法?自己該怎麼討好縣長呢,好歹也是來一趟,得撈點好處回去啊,這大老遠的。剛開始縣長還有些顧忌,一個勁的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老是縣長縣長的叫,要低調,而且還當著馬小帥的麵,馬小帥畢竟是第一次替自己辦事兒,不能啥事都讓他聽了去啊,萬一他到了村裏把這事說出去,老百姓還以為縣長是個隻知道吃喝受賄的貪官的,可是再一想,馬小帥畢竟隻是個小農民,亮他也不敢胡說,而且以後少不了讓他過來替酒,有些事早些知道了更好。不一會兒,菜陸續的上來了,擺了滿滿的一桌子,桌子還是轉盤似的,想吃哪個自己轉就行,但是馬小帥發現,沒人敢輕易的轉那個東西,都是巴結著縣長,誰也不敢造次。“來,縣長大人,我先敬你一杯,感謝這麼久以來您對我的照顧,鄙人感激不盡啊。”禿頭第一個舉起了酒杯。服務員小姐早就把個人跟前的杯子一一斟滿,斟了一圈,一瓶五糧液去了一多半。又是五糧液,貌似這個酒很吃香啊,馬小帥小小的想。縣長盛情難卻,也舉起了酒杯寒暄著與禿頭男人碰了一下,禿頭男人一揚脖子將酒喝下,而縣長卻隻是小小的抿了一口。一旦有人開了頭,這敬酒就打不住,為啥呀?別人都敬酒了,你不也得敬嘛。所以禿頭坐下之後,其他的兩個男人和女人一一的開始上陣,各自的敬了縣長一杯,就連兩個美女也毫不含糊,一副酒量很大的樣子。剛開始幾杯縣長也不含糊,推辭不下的時候就仰脖子將酒喝下,可是四五杯之後,縣長就不喝了,學精了,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也就這麼大,接下來該馬小帥上陣了。酒菜吃到一半的時候,桌子上的氣氛開始進入白熱化。“劉縣長,這一杯我敬您,您可一定要給麵子啊。”瘦高的男人舉著酒杯站了起來,臉部由於酒精的關係已經有些微紅,舌頭吐字也有些含糊不清,看來酒量不怎麼樣,但是為了麵子,為了巴結縣長,為了和縣長拉關係,還是得硬著頭皮喝。在酒桌上就是這樣,酒是一個奇妙的東西,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因為一杯酒就不知不覺的拉近了。所謂上了酒桌,酒是必不可少,但是酒的喝法又很有講究,比如請縣長喝酒的這幾位,那可是深暗其中的道道,知道什麼時候該敬酒,什麼時候該吃菜。“是啊,縣長大人,我也來敬您一杯,難得請您吃頓飯,今天我們喝個痛快,晚上再去KTV去瀟灑瀟灑。”略微禿頭的男人也舉著酒杯站了起來,滿臉的笑意和巴結之情。劉縣長微微一笑,輕輕擺了擺手“我的酒量不行了,諸位還是隨意吧,心意到了就行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劉縣長知道,這幫犢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不過是個推辭而已。果然,瘦高男人一聽縣長這麼說,頓時很委婉的反駁道“縣長啊,心意是心意,可是這酒也要喝道,所謂禮到心也到,縣長不能不給小弟麵子啊。”“是啊是啊縣長大人,這杯酒一定要喝,這是小弟們的心意。”禿頭男子附和道,然後不動聲色的朝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長相豔麗的長發美女使了個眼色,那美女立刻站了起來,也端著一個酒杯繞到縣長的身邊去,一隻手微微的搭在劉縣長的肩膀上,看似正常,其實蘊含著無盡的曖昧。“縣長啊,他們倆的麵子您可以不給,但是小女子這杯您是非喝不可啊,不然我可是會傷心的。”女人的聲音半是撒嬌,半是責怪,又半是誘惑。縣長略微有些為難,雖說自己是縣長,他們都是求著自己辦事的,但是話說回來,自己每回也收了人家不少好處,如果太擺譜了也不行,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該敷衍的還是得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