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他竟然從未想過,夏桐的失憶並非是因為毒癮,而是因為錯誤的用藥?他甚至曾經十分的懊惱,懊惱她故意裝失憶,故意不願記得他。
原來,她隻是被迫失憶而已。她隻是被人‘不小心’下了重藥,從而……
等等——不小心?
他斂眉,神色間多了幾分沉鬱的思索。
這一年來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幫她戒毒的人,都是顧顥然。她痛苦,患抑鬱症,開藥……一步一步也應該是經由他之手。
不應該啊!他雖然和顧顥然不算太熟稔,但想他如此年輕,卻能將NES發展的這麼好,能力可見不一般。
這樣小心、謹慎、運籌帷幄的他,又怎麼會大意到開錯藥?
秦慕抉捏緊了全心,隱約感覺到不妙。
會不會,這整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他故意安排的。他害怕夏桐會想起過去的一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念此,他豁然站起身,疾步下樓。心髒因為這個大膽的假設,而抽痛沉重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他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他真蠢,真傻,真可笑,真幼稚!
明明他隻要強勢一些,不顧一切的將她從他身邊奪回來,就好了。可他竟然畏首畏尾的害怕傷害到她,從而中了他的計,眼睜睜的將她推入了他懷裏。
造成了這些無法挽回的錯誤。
他要立刻趕去飛機場,他決不能讓夏桐和他走。
三個月的時間,漫長到足以改變一切。如果顧顥然繼續再對她下重藥,他簡直不敢想象,三個月後的她,會變成什麼樣?
癡傻到,忘記一切?
真可笑,他才不要。
他一邊下樓一邊穿衣服,臉上寫滿了濃濃的急躁與不安。
正在擺放碗筷的徐管家看到他,不禁問:“少爺,不吃了早餐再走嗎?”
“不吃了。”他匆匆甩下這三個字,便步入了大門前停著的商務車內。已經來不及等聶勝來了,他踩動引擎,直奔飛機場。
他記得,聶勝告訴過他,顧顥然買的飛機票是今天早上十點。
十點、十點……該死,他竟然隻剩下半個小時了!
秦慕抉神色不寧的開著車,一路上速度快到像是在飛,可是即便如此,等他趕到飛機場時,離飛機起飛僅僅隻剩下了幾分鍾。
他匆匆走至安檢處,卻被兩個工作人員攔住:“很抱歉先生,十點去往美國的飛機已經過了安檢時間,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如果您沒有趕上飛機,可以去服務台辦理退票或是……。”
“對不起我找人。”
他音量急躁到幾乎在吼,時間已經不夠了,他根本不想聽任何廢話。
工作人員繼續麵無表情的擋住他:“很抱歉,我們無能為力。”
已經有保安察覺到這裏的不對勁,從四麵八方圍湧上來。更有甚者,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他,想要將他拉走,維持現場的秩序。
對方人太多,他根本討不到好。被人拉攥著朝外走,秦慕抉心裏不安和焦急,更加的強烈。混亂下,他忽然語出驚人:“我知道飛機上有人攜帶易燃爆炸物!”
此話一出,現場的氣氛頓時一窒。工作人員走上前,表情凝重:“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他當然知道,隨意製造社會恐慌,輕則罰款拘留,重的甚至會判刑。但現在,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一想到夏桐很可能就要坐這輛飛機,被顧顥然帶往美國,然後被無知無覺的喂食重藥。記憶力越來越減退,然後永遠的不再記得他。
他就不安的厲害。
一年前,她和他已經錯過了,一年後的今天,他一定要救回她!
念此,他冷靜起來:“我知道。”
工作人員凝神,眼前男人的表情鄭重而認真,穿著打扮也高貴不俗。看起來並不像一個喜歡撒謊、惡意搞破壞的‘社會問題青年’。
“那好。”工作人員背過身,拿過一個對講機,對著監控中心說了些什麼。然後對秦慕抉說:“請您跟我來。”
男人心頭的重擔沉沉被放下,整個人鬆了下來。
隨著工作人員,朝登機口走去。
十點開往美國的飛機因為某些‘特殊問題’被迫停機,整個車廂的乘客似乎都有些不滿。無論空姐用如何甜美的嗓音為大家解釋,怨聲載道的不滿聲卻依然此起彼伏。
飛機外,秦慕抉卻始終被保安擋著,不讓登機,現場的氣氛越發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