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尖酸的笑笑,說:“活該!誰叫她一直賴著不走,那段時間,滿京城的人都笑話我們家娶了個賴皮不識趣的女人,我都沒臉見人了!要不是梁大人幾次三番的給我們下威信,看在她可憐的份兒上,才勉強尊她這個正室。”
趙恒宇聽了,大為驚愕,轉過頭失神的咕噥:“我還以為你們早就接受了她。”
“哼,看在梁大人的麵子上罷了。”邱氏暗笑,“否則我也不會讓你納雲袖做妾,畢竟她嫁過來光景不長。”
如此一說,趙恒宇對銀嘉的愛恨發揮到極致,本來有些動搖的心,又變得堅不可摧了。對,怎麼樣待她,她都活該!但隻一件,站在她麵前的時候,心總會莫名的緊張。他搖搖頭,要求自己清醒,不應該對個不要臉的女人慈悲,不應該!母子倆別了,各自回房,剛進紅竹苑的大門,就聽見裏麵“稀裏嘩啦”一團響,伴有女人的啐罵聲和翠珠的哀求。
“你個不長眼的騷蹄子,六爺回來,馬上把你掃地出門,看你還敢狗眼看人低!”雲袖抓起桌子上的碧璽麒麟,猛地砸向翠珠,正砸在鼻梁上,登時出來一條血痕,皮肉裂出了個口子!翠珠踉蹌著靠在桌前,手捂著額,雲袖還想撒潑,手腕卻突然被有力的箝住,轉頭一看,怒中生喜,叫道:“六爺,你可回來了!六爺!”正有滿腔的委屈想訴,卻被用力的摔出,癱在地上,吃驚道:“恒宇!”
“你太狂妄了!”趙恒宇嗬斥道,雲袖爬起來,哭著叫:“為什麼這樣對我!翠珠這個小賤人,叫她倒杯茶她就給我耍臉子,我教訓教訓她,怎麼了!”
“是我讓翠珠這麼對你的,有什麼不滿,盡管對著我來!”他嚷。
雲袖抱住他的胳膊,眼淚鼻涕混成一團,哭道:“你心疼這個奴才,讓我頂替他?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說著,就用拳頭又捶又打,翠珠在一旁跪著,哭的淚痕狼藉。
趙恒宇把她推開,自是怒火衝衝,嚷道:“我給你說過,銀嘉都可以不顧大小姐的身份去當下人,你一個丫鬟出身的,難道就連這點苦都受不得嗎!”
雲袖苦笑:“就是因為姐姐,你就這樣對我,你舍不得她受苦,但都已經過去,心裏難受,就把她受的苦讓我重複,你心裏才能安,才對她有個交代,是這樣吧!”
趙恒宇震撼了,她的話,每一句都戳在自己心上,把它剖開又縫上,疼的淚往眼外翻湧,“是又怎麼樣!”他努力道,“銀嘉比你大,她做什麼,你就應該效仿,而且,不應該有任何怨言。”語畢,憤憤地起身走了。
雲袖氣的抓狂:“銀嘉!銀嘉!不就是有個當官的爹嗎,有什麼了不起!你們就這樣偏待她,歸根結底,就是看不起我的出身!”翠珠雖然憤怒,卻也覺得她可憐,爬過去,扯著她的裙裾,抽噎道:“二少奶奶,奴婢體諒您的心……”雲袖又扇了她一個耳光,呸道:“你一個卑賤的奴才,有什麼資格體諒我!別碰我,我現在是少奶奶,不是奴才了,別把自己給我相提並論!”
翠珠頭昏腦脹,捂著腮幫,嘴角滲出鮮血,嗚咽道:“二少奶奶,奴婢沒有這個意思,奴婢……六爺對二少奶奶那個形色,奴婢心裏也打抱不平……”
雲袖聽了,睥睨著她,高高在上的問:“這麼說,你敢打六爺,你敢反駁他,剛才為什麼不替我出氣!現在人都走了,你說什麼風涼話!”
翠珠也是個不安分的,早想巴結主子,隻平時獻殷勤也不起作用,現在趁這個當口兒,自然竭盡全力,畏畏縮縮的站起來,拭淚道:“那個銀嘉安安穩穩的就能博得六爺心意,憑什麼?二少奶奶天天替六爺那麼用心的準備一切,他卻越來越不把二少奶奶放在眼裏,二少奶奶再不想個辦法周轉,以後可怎麼辦?”
雲袖看她倒是個有心計的,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都沒有怨言,反而為自己著想,而她最懂自己的心,知道自己的委屈,遂微微一笑,用手指去摸她額上的傷,她下意識的一縮,雲袖的態度急速轉變,笑問:“我把你打成這個樣子了,哎喲,一定很疼吧?”
翠珠心中興奮,假意陪笑道:“奶奶也是氣急了,六爺的做法,讓奶奶忍無可忍,奶奶才發了狠,並沒有什麼。”
“行了,你自己去擦藥吧。”雲袖揮揮手,翠珠低頭自去。末了,翠珠奉上一杯茶,低聲說:“男人都喜歡溫柔賢惠的,所以大少奶奶才能夠不戰自勝,奶奶要是想抓住六爺的心,就得……”把聲兒壓得更低了,雲袖把耳朵湊近,嘀嘀咕咕的說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