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岩的不安是對的,接連了好幾天的好天氣終於在第四天出現了端倪,那天的天一反常態的陰沉,可早晨卻依舊沒有下雨。
要下雨的趨勢是出現在剛發下糧食的午後,百姓領了糧食,有些甚至還在路上,天卻忽然響起了驚雷,一聲又一聲的打在朗州上空,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轉眼暴雨便落下。
這暴雨打的朗州百姓慌了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麵水患留下的陰影太大,大家看見這大雨,想的第一點不是去躲到安全的地方,而是搶救糧食。
大雨下的很是狠冽,眼看著淮河的水位越長越高……
這個時候的陳書岩完全不知道外麵的狀況,他還是在書房裏的,外麵的雨勢他聽到了一些,但沒有多少著急,他認為這點狀況周大人還是處理的好。
暴雨中的每分鍾都過得極為艱難,小廝很快來請他,他跟著小廝去了朗州的最高樓,身上帶著的隻有秋意給的香囊。
那是座酒樓,有多層樓,小廝徑直帶著他到了最高的那層,一路看過來,那裏麵已經有了不少的百姓,均是帶著許多東西,一眼看去很是淩亂。
可小廝帶他去的那層樓卻還是沒有一個百姓,裏麵甚至沒有一個人,他微怔,叫住了就要離開的小廝,“這裏怎麼沒有百姓?”
小廝抬頭迅速的瞥了他一眼,躊躇著開口,“大人說,這層樓是留給您和王爺的。”
“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時,你家大人都將這層樓空出來,或者自己一層樓?”陳書岩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小廝連連搖頭,似乎是怕陳書岩責怪周大人,連忙說,“大人都是和我們一起的,今日這般是怕大人和王爺和百姓一起,會有些不習慣。”
“會有什麼不習慣?”陳書岩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手指不斷的敲擊著桌子,語氣有些冷凝,“我和王爺也不過是百姓,隻是身肩了一些責任,和他們又有什麼不同?”
小廝微怔,嘴張了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去叫些百姓上來吧,這空間本來就小,我和王爺再占了一層,下麵怕是會擁的很。”陳書岩直接開口說了自己的意思。
小廝有些為難的看著他,他知道他可能是擔心王爺和周大人會責怪於他,於是又開口道,“這麼危急的時刻,我相信王爺也不會計較這些,至於周大人那裏,我會去解釋。”
“可……”小廝還想說些什麼,卻有人忽然打斷了他。
“陳大人說的對,本王和他占不了那麼多地,叫百姓上來吧。”熟悉的低啞聲,帶著腳步聲,朝他撲麵而來。
陳書岩抬頭看了他一眼,就瞬間的收回了目光,自從剛來朗州的那天他們見了一麵,這麼久來,今天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麵。
他心中微動,眼眸卻瞬間低了下來。小廝見到王爺也同意了,連忙點了點頭,“小的替百姓謝謝王爺和陳大人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腳步極快的走了下去。
宇文向吉看了陳書岩一眼,轉身走到了窗戶口,修長的雙指點著屋簷,雙眸深沉,不知是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