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慶雙手雙腳被拷上鐐銬帶上了牢車,牢車似長期沒有使用過,顯得十分的破舊不堪,但是外表卻看得出來,被人清理的很是幹淨,牢固性倒是不用擔心。
四個軲轆不斷地向前移動,因為下過雨的緣故,輪子印深深的印在道路上,輪胎上沾著渾濁的泥土,帶著幾根參差不齊的小草。
牢車的身邊都是一些官兵,關押阿慶一同去渝州。阿慶頭發糟糟的,雙手抓著牢車的幾根木棍,兩眼有點麻木看著前方,他現在看周圍都是灰暗的,思緒很是混亂。
天空是灰,下著的雨是灰的,路過的樹是灰的,甚至阿慶覺得自己都是灰的。
自從知道自己的師傅去世後,阿慶心裏已是死灰一片,他從沒有想過師傅會離開自己,自己不過是出去兩年,以為好不容易得到了解脫有了一大筆錢,這次回來也是想把師傅帶離朗州,不能讓師傅就在這充滿危機的地方,沒想到事情敗露。
但阿慶怎麼也沒想到,師傅還是走了,被當年將父母親帶走的洪水,這次又將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帶走了,自己真的是一個人了。
雖然年紀還是很年輕但是雙手卻是粗糙不堪,他似回憶著什麼,表情很是痛苦,頭顱深深的埋在了兩腿之間,雙手抱著頭顱。
十幾年前的某一日,本來在央求母親為自己買糖人的阿慶聽見院子外有人在叫父親,便和母親一起出去瞧,發現是住在城東的姥姥的鄰居王大伯、
他粗糙的手拿起掛在脖子上汗巾拚命的擦著額頭上冒著的汗,顯然有很著急的事,不停地張望著,終於看到有人出來便告知母親,原來姥姥本來一早起來在給院子的菜施肥,還好好的和王大伯家婆娘聊著天,沒想到突然就暈倒了,因為長年相處關係自是很好的,所以便連忙前來告知,比較姥姥也是上了年紀的,一個人生活在破舊的屋子裏。
母親聽到非常擔心,對阿慶說,等下要和父親同那帶消息來的鄰居去趟姥姥家看看,姥姥一個人在城東,雖然先前的鄰居說現在姥姥在自家休息也不知醒沒醒,叫阿慶一個人好好看家,等兩日他們回來。
她給了阿慶一些錢交待他家中一些要做的事物後,幾人便出發了,隻是阿慶沒想這竟然是與父母親的最後一麵,如果知道的話他肯定不會自己一個人獨自坐在家裏。
之後的兩日,接連幾場暴雨,阿慶在家做好家務後搬了一張矮凳坐在門檻,看著外麵沒有一點要變小趨勢的大雨,心中擔憂著父母親和姥姥,不知姥姥有沒有好起來。
希望明日天氣能好些,這樣父母親回來的路也好走些,他望著外麵的雨水祈禱著。
次日,阿慶特地早起,急忙忙穿好衣物,再從木桌上拿起昨日剩下的饅頭,還沒來得及咬一口就奔向門口,外麵天還是灰暗的,雨也沒停過,隻是比昨日小了點。
阿慶也不顧雨水打濕,跑到院子口向外拉長了脖子,努力眯著眼怕沒發現父母親的身影,張望了半天,最後失望的收回踮起的腳尖,慢慢走回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