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嚇得手一抖差點沒把盆子扔出去,幸好對麵的人伸出一隻手幫她把盆子托住了,這才免除了不必要的打掃。
夜已深,今晚的月亮並不清晰可見,被雲霧遮掩得隻有一個朦朧的影子透出來,秋意所在的廂房內,照顧她的小丫鬟此時剛被人嚇著,驚魂未定的樣子,手中還端著一個裝著半盆水的盆子。
小丫鬟目不轉睛地看著對麵的人片刻,這才驚呼道,“是陳大人!”剛喊出口,忽然想起屋內還有一個病人,立即壓低那清脆的聲音,“陳大人怎麼在這兒?我剛才怎麼沒瞧見您?”
陳書岩彎了彎嘴角,也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將聲音放輕,“恩?怎麼不點燈呢?”
這才驚覺屋內已被夜色籠罩,快要伸手不見五指,小丫鬟急忙忙想將手中的盆子放在桌上去找蠟燭,哪知一轉身磕上了桌角,疼得眼淚差點兒飆出來,將水盆兒擱置桌麵後,她揉揉被撞到的地方,之後借著窗外低弱的光線,尋找著蠟燭。
陳書岩在這黑暗之中,視線依舊清晰,她慢慢走向床邊,然後坐上了床沿,眼神一直看著床上的女子,這個自己曾親昵叫著秋意姐姐的人,為自己做了第一個香囊的人,哪怕隻知道一點有關她父親母親的真相冒著生命也要告知她得到人。
這邊小丫鬟終於摸索到蠟燭,嘴裏嘟囔著是誰把蠟燭藏得這麼隱蔽,手上卻不閑著,把蠟燭點燃。
這會兒廂房之中終於亮了起來,被蠟燭燃起的暖黃色光芒照亮了每個角落,小丫鬟這才捧起水盆去屋外倒水。
秋意的臉在蠟燭的光芒下變得更加清晰可見,一縷發絲因為汗水的緣故落在了臉頰上,陳書岩伸手去將那縷發絲挽在秋意的耳後,再拿起之前小丫鬟搭在木架上的毛巾,給她擦汗。也許是傷口的疼痛,又或許是在做什麼噩夢,秋意細長的眉毛緊皺在一起,臉上的神情變得難受起來。
將藏在衣袖中的手伸出來,陳書岩輕輕握著秋意冰冷的雙手,聲音輕柔放緩道,“秋意姐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書妍以後不管在哪兒,心都會在你身邊。”
睡夢中的秋意似是聽見了陳書岩的話,本來
蹙著的眉漸漸舒展開來,但是秋意的臉色卻依舊蒼白如紙,眼底是一片青色,在陳書岩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墨色長發的秋意,如今卻藏了不少白發,臉上的五官沒變多少,也許是這十幾年的操勞,她的眼角出現了細小皺紋。
小丫鬟在屋外潑完水後進了屋,由於陳書岩背對著她,所以她未看見陳書岩握著秋意的手,剛想出聲,卻發現陳書岩的神情怪怪的。
燭光將陳書岩的側臉照亮,小丫鬟看著陳書岩好看的臉有些呆住了。
一絲不苟束起的如水墨般的頭發,用一個精美的玉冠冠好,再用一支玉笄固定住,用來裝飾的純白色發帶靜靜的垂著,細長的柳葉眉,卷翹著的睫毛在眼斂投下的陰影,明亮的杏眸,挺翹的鼻梁和微張水潤的紅唇。小丫鬟覺得陳書岩有一種陰柔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