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被千程這樣的目光注視著, 顧容疏喉結微動,答應了夏利。
車頭迅速調轉, 從原路離開。
千程笑了笑, “可真是個乖孩子啊。”
顧容疏嘴巴微微鼓起, “去哪裏?”
“去哪裏?”千程眨了眨眼睛,看向後視鏡,“去你家裏,好不好呀。”
顧容疏腳一滑,差點踩下急刹,他回頭瞪了千程一眼。
千程嘴角勾了起來。
好幾秒,顧容疏才甕聲甕氣地說道:“你說的。”
“嗯, 我說的。”
千程正要接著道, 卻猛然瞥見車後跟著兩輛車, 她湊近窗戶一看, 竟然是剛剛停在公寓門口的兩輛車!
看來是他們見勢不對驅車追了上來!
千程見狀連忙道:“他們開車跟上來了!開快點!”
被千程這急促的語氣所感染, 顧容疏也急了些,車速快了些。
好一會兒,顧容疏剛拉開距離沒多久,就又被後麵的兩輛車接近。
千程有些不滿了, 紅唇嘟了起來, “再快點嘛。”
“再快容易出事故。”顧容疏尾音帶了點委屈,“你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真奇怪。”
千程抱怨了聲。
顧容疏更委屈了:“哪裏奇怪,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就是很奇怪啊。”千程聲音中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笑意,然而麵上卻佯裝懵懂, “你當初開車別我車尾的時候,你可一點兒都沒在乎事故啊。”
車子有一瞬間的失控,然後迅速恢複正常。
顧容疏話音中滿是無措和詫異,“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
話猛地頓住,車子一個急刹,兩人身體瞬間因慣性往前傾。
顧容疏緩和了幾秒,迅速回頭看向千程,眼神中充滿了震驚,“那天晚上?!”
“哎呀,看來你還記得呀。”千程一手支著下巴,眼裏都是笑意,“對啊,就是那個難忘的晚上,我被一隻花貓抓爛了車尾。”
顧容疏愣住幾秒,眼神遊離了起來,白皙的臉紅了起來。
“那天,那天我——”
他磕磕巴巴了好幾秒,才訥訥地接著道:“我不是有意的。”
千程的手順著坐在摸上他的脖頸,隨後,她的身子也壓了過去,“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是為了讓你道歉哦。”
“是為了讓你把車開快點。”
顧容疏有些懵懂,然後很快地,他踩下了油門,繼續行駛。
隻是,這車速快得過分了,比剛才要激烈得多。
千程透過車窗看到本來追上來的車再次被甩開,她不禁笑出了聲,銀鈴般的笑聲在車內響了起來。
“對,就是這樣,開快點!再快點!”
千程有些興奮,桃花眸眯成一條彎彎的縫,“你看,這樣多刺激啊。”
顧容疏絲毫不敢分心,全神貫注地注視著路況,隻是他的眼神中,卻也顯露出零星的興奮來。
良久,他終於將那兩輛車甩遠了,這才放慢車速。
這時,他聽到後座的那道纏綿又愉悅的聲音道:“私奔是不是很刺激。”
顧容疏從鼻間“哼”了聲,才故作冷靜道:“還好。”
“明明就很刺激,對吧?”千程語氣輕了些,像是蠱惑旅人的塞壬一般。
“不要為我改變,那多沒意思啊。”
顧容疏眼睫微顫,顯示脆弱的蝴蝶一般,“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
千程笑笑,紅唇貼近顧容疏的耳邊,情人一般的呢喃著。
“不要為我改變成無趣的樣子。”
“你就該這麼放肆,狂妄,天不怕地不怕。”
顧容疏攥緊了方向盤,車速慢了下來,他側頭輕啄了一口千程的側臉。
千程看他,那雙清澈的黑眸亮晶晶的,美得像天空的繁星。
世界好像不太公平。
他這樣狂妄的小壞蛋竟然擁有如此清澈的雙眸。
世界又好像很公平。
因為,這樣的小壞蛋就這樣將自己獻給一個沒有心髒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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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那輛保姆車消失,再也追不上,陸清業放滿了車速,甚至還聳了聳肩。
而另一輛黑色轎車猛然刹車。
車內,顧容默狠狠捶了下方向盤,看了眼副駕駛的蛋糕,他的神情愈發冷了些。
陸清業打開車門下了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敲了下顧容默的車窗。
沒幾秒,顧容默打開車門,下了車,冷冷看向陸清業,並不說話。
陸清業毫不在意,靠在車上,頎長的雙腿交纏在一起,“反正也追不上千程了,不然我們去喝杯酒玩一下?”
“你自己想去就去,恕不奉陪。”
顧容默嘴角浮現出嘲諷的弧度。
“幹什麼這麼冷淡啊。”陸清業笑了笑,臉上滿是愉悅,“一把老骨頭了,好久沒玩過賽車了,這次倒也算是玩了一把。”
“玩了一把?”顧容默冷哼了聲,“這種假惺惺的話也隻有你能說得出口了。
“我怎麼假惺惺了?”陸清業臉上浮現丁點戲謔,“不過是沒和你一樣氣急敗壞就是假惺惺了?”
顧容默眼神冷了些。
“明明最假惺惺的就是你。”
陸清業臉上的戲謔深了些,“最虛偽的,也是你顧容默。”
他嗤笑了聲,聲音輕飄飄的,“當初我追求千程時,你做壁上觀,後來竟突然一錘定音確定了關係,你不是虛偽是什麼?”
“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顧容默嘴邊的弧度嘲弄,鳳眸眯了起來,“我不想和你進行無聊的爭論。”
“對啊,各憑本事嘛。我又不是熱血小年輕,既然你們交往了,那我也不會從中作梗,咱們也還是好兄弟啊”
陸清業笑了出聲,交換了下腿,繼續倚靠著車,“可你至於處處針對我嘛。”
“好兄弟?針對?”顧容默重複了下,隨即,他露出了嘲弄的神情。
“陸清業,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千程成年宴上做了什麼?”顧容默冷笑了下,“你竟然也有臉對我說好兄弟?”
“哦,那件事啊。”陸清業像是這才想起來一般,他風輕雲淡道:“不過是互相吸引,**嘛,你至於在意這麼久嗎?”
話音落下,陸清業的灰眸盯住顧容默,笑意幾乎溢了出來。
“再說了,真正說起來,出軌的是千程啊,主動的也是她啊,你找她算賬呀。”
“陸清業!”顧容默臉上含了慍怒,拳頭攥緊了些,“在我麵前得意洋洋地炫耀著什麼?僅憑著一個情人的身份?可笑。”
“我覺得開心就好了。”陸清業笑意淡了些,頓了幾秒,他又道:你也不過是前男友而已,幹什麼擺出一副正宮抓奸的樣子,這還是天生驕傲的顧容默嗎?”
“和兄弟的女朋友上床,你覺得很開心嗎?”
顧容默嗤笑了一聲,眼神冰冷。
“那不聲不響就和兄弟喜歡的女人交往,你覺得開心嗎?”
陸清業也冷下了神色,灰眸中滿是嘲弄,“你明明知道,我是認真的。”
“你是認真的?”顧容默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可是我也沒看見你和其他女人斷了關係啊?”
“我和她可沒確定關係,難不成就要守身如玉不成?”
陸清業皺眉,嘴邊又泛起了笑意,“連千程都沒說出讓我守身如玉的要求,你就看不下去了?”
“我隻是陳述我看到的事實而已。”
顧容默不再看他,轉身拉開車門。
“你們這些人最喜歡裝腔作勢,自以為是的感動自己,還將這個作為深情的證明來炫耀,真奇怪。”
陸清業嘲諷的聲音再次傳來,顧容默的手停在車把手上。
好幾秒,他冷冷地道:“那我倒也沒被追求的人撞斷過腿。”
“你——!”
陸清業方才的得意霎時間消失,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顧容默坐上車,滑下車窗,朝著他冷笑了下。
像是不甘心一般,陸清業道:“我推掉了今天的通告。”
“所以呢?”顧容默眼神微冷。
“有一檔節目的製作人說,好巧啊,顧容疏也在今天推掉了一檔節目的錄製。”
陸清業的眼睛又眯了起來,像隻狐狸似的,他嘴邊的笑不懷好意極了,“真的好巧啊,是不是?”
“哢——”
車窗猛地合上,黑色轎車疾馳離去。
陸清業抱臂,嘴邊的笑容愈發邪肆。
車內,顧容默緊緊攥住方向盤,呼吸愈發急促了起來。
最終,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顧容默狠狠捶打了下方向盤,骨節分明的手上瞬間紅了起來。
他緩緩看向副駕駛的蛋糕,眼睛微微發紅。
他拆開蛋糕盒,糕點的香味溢滿車內,隻是因為車輛有些顛簸的行駛,蛋糕上的奶油圖案已經花了些。
顧容默伸出微微紅腫的手拿起蛋糕刀將蛋糕切下一塊,放入口中。
甜膩的味道瞬間充滿口腔。
他不愛甜食。
但是,像是自虐一般,他一塊塊地將蛋糕切好,然後機械地放入口中,咀嚼,咽下。
略大的蛋糕,就這樣被他吃得一幹二淨。
顧容默感到胃部膨脹,蛋糕幾乎頂到喉間,口腔被甜得麻木了起來。
他咬牙。
沒幾秒,他就拉開車門,衝到路邊嘔吐了起來。
天色昏黃,愈發襯得顧容默狼狽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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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緩緩行駛進建築有些豪華的小區。
千程低著頭,跟隨著顧容疏進了公寓。
剛打開門,千程就迫不及待地鑽進門內,換了鞋,然後躺倒在沙發上。
動作嫻熟得仿佛這是她家一樣。
顧容疏笑了下,也換鞋關門,和她齊齊倒在沙發上。
良久,兩人就這樣躺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但是顧容疏卻覺得僅僅是這樣,心中便湧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私奔之後,要幹什麼,你知道嗎?”
千程抱著枕頭,看著躺在另一邊沙發的顧容疏,雙腿翹起來晃了晃。
顧容疏眼睛眯了一下,有些茫然,“不知道。”
“千金和窮秀才私奔後,因為害怕被家人抓回去再也不能和秀才想見,所以——”
千程起身,走到顧容疏的沙發前,彎腰笑眯眯地看他,“就想著和秀才生米煮成熟飯。”
顧容疏嘴巴微張,眨了眨眼睛。
幾秒後,他緊咬嘴唇,迅速轉開目光,“你、你、你什麼意思!”
“你說呢?”
話音落下,千程屈腿卡在他身下,她湊近他。兩人的身子緊緊挨著,兩人的溫度暖意源源不斷傳輸給對方。
顧容疏像是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一般,咬著唇,臉色紅透了。
“別這樣。”
“哪樣?”
千程的手摸到了一處微涼的金屬物——皮帶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