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房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我才癱軟了身子坐在了地上,身後的短衫被汗水浸透,黏糊糊的貼在了身上,很不舒服。
一想起童遠剛才的眼神,我都覺得全身發麻。
我也慶幸自己沒把感情寄托在這樣的男人身上,他就像條毒蛇,隨時都能反咬你一口,在他的羽翼下生存,根本沒有半點自由。
正如我對他說的那般,倘若我想衣食無憂,穿金戴銀,我早就做到了,根本等不到他的出現,但事實證明,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不可能為了金錢淪陷了尊嚴,在把心都丟掉。
我情願童遠就這樣在我的生活中淡出,哪怕他闖入我的生活本就是一個意外,那天夜裏的旖旎,也將隨著秋涼的風慢慢飄散。
整個夜裏我都睡得不踏實,翻來覆去的回想著童遠臨走前最後對我說的那句話。
我不會傻到他在跟我開玩笑,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說出去的話,豈有收回的道理。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在昏沉中慢慢睡去,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了身上,我感覺不到一絲舒服,頭疼欲裂,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
洗漱完畢後,看著鏡子裏頂著一對黑眼圈的自己,無比煩躁,用粉絲擦拭了半天,也遮擋不住,索性洗了把臉,化了個淡妝便出門了。
到紫荊花的時候,我看見美玲在休息室坐著有些發愣,便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心不在焉的看著鏡子,直到我開口叫她才反應過來。
“怎麼了?跟丟了魂似的。”
美玲看了看周圍沒人,便按著我的肩膀對我說:“小米,你看看我,是不是毀容了?”
我一愣,以為美玲在開玩笑,可一看到她那副擔心的樣子,我便仔細看了一番,雖然粉底遮擋的很好,在燈光下也看不出什麼,但我還是發現她的額頭處,隱約露出一絲淤青的痕跡,像是被重物砸到了一般。
“怎麼弄的?”
我蹙起眉,美玲素來注意形象,跟夜場的工作有很大關係,臉是我們吃飯的家夥,就算是筋疲力盡渾身是傷,都要保持臉上的妝容和整潔。
美玲歎了口氣,哀怨道:“別提了,晦氣!”
“該不會是被正主抓到了吧?”我突然想起美玲跟一個富商到外地遊輪度假,這才多久,回來的也太快了。
果然,我的話剛說出口,美玲便捂著臉對我說道:“可不是嘛!你說說,現在有錢的男人在外麵養小三包二奶不是很正常嗎?那些正牌老婆不一樣為了榮華富貴忍著受著,怎麼到她這就不行了,你都不知道,我正跟那金主撒嬌,讓他給我買個愛馬仕新款皮包,眼看著要成了,他家那母老虎蹭的一下出現了,二話沒說輪著包就對我砸過來了。”
美玲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看見沒,這就是那娘們的傑作,受點傷倒沒啥,又不是第一次,可憐我的包啊”
我有些無奈的看了看她,笑道:“你少來了,就算包沒到手,給你的錢也足夠,要不然,你能這麼心甘情願的回來?”
美玲對著我狡黠一笑,“可不是嘛,我什麼時候吃過虧?反正我又不是正牌夫人,跟她鬧唄,能把我怎麼樣?不怕丟人就隨她,反正這些年來,我都丟習慣了,臉能換幾個錢?”
我心頭微酸,看著美玲這副天不怕地不怕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和我一樣無父無母,寄養在親屬的家裏,初中都沒畢業就被趕了出來,沒學曆,沒親人,什麼都沒有的她,隻能為了活著走上這條路。
對那些打心眼裏瞧不起我們這行的人來說,或許是我們自甘墮落,可換個位置,當一個人吃不飽穿不暖,趴在路邊跟個乞丐一樣,那些旁觀者,就會用同情和憐憫的眼神去看嗎?
並不會,他們會覺得那是無病呻吟,想靠同情而不付出辛苦。
與其那樣,我們還不如選擇一份能填飽肚子的工作,哪怕在外人的眼裏,我們是那樣的肮髒和不堪。
媚娘一直都沒給我安排客人,每天到了紫荊花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梳妝打扮的像個妖精似的跑去開工,我都想跑去跟媚娘說,我沒能把童遠套在手裏,怕是要讓你失望。
可我又不想說,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隻是覺得腦海裏有一個影子,特別模糊,讓我看不清是誰。
要說讓我把童遠徹底忘記,那是不可能的,女人都是感性的,對第一個奪走自己身子的男人總會念念不忘,哪怕心裏明明知道等待下去也沒有結果,卻也隻能靠著時間來慢慢消磨,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是我很有好感的。
我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坐了一周的冷板凳,媚娘也坐不住了,她不可能放著我這顆搖錢樹不工作,童遠這麼久都沒來一次,媚娘也是人精,雖然沒跟我說什麼,但總算是讓我開工了。
這天晚上,保健委的馬主任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