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景淩!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商瑾好恨,她恨嚴景淩竟會這般不信任她。
前一刻溫情細語,後一刻嚴景淩就認定是她下毒害了他的側妃。
可如若真的是她動手,那側妃還有命撐到此時?她又豈會留下什麼痕跡!
“解藥,交出來。”嚴景淩站在昏暗的陰影處,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能感受到他言語中是不化的冰寒。
“我能有什麼解藥!我連她中得什麼毒也不知道!”商瑾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說這句話了,她以為嚴景淩是有過真意的。
“打。”嚴景淩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意,他像是沒有聽過她的申辯,隻說了一個字。
帶著鮮血的長鞭破空作響,狠狠地落在商瑾早已遍體鱗傷的身上。
“啊——”
灰暗的牢房裏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
商瑾吃力的抬頭看著這個男人,他曾經在雪夜裏為她嗬手取暖,挑了好吃的點心玩意都悄悄帶給她。
可他現在站在她麵前,對她施著酷刑,逼她交出莫須有的解藥,他的眉眼是那麼熟悉,甚至他佩劍上的劍穗也沒有變化,可他真的,是自己愛的那個男人嗎?
火辣的疼磨得商瑾幾乎昏厥,可她死死捏著這尚存的一絲氣息,她決不能就這麼死了。
布滿血絲的眼睛一霎明亮,她掙了掙被鐵鏈拷住的手,指甲縫裏皆是灰黑的汙泥。
“嚴景淩。”她吃力的抬頭看他,“我沒有下毒。”
許是再打就要將她打死,裂骨的長鞭終於停了下來。
“明明再過兩日我便會納你為妾,為何你就這麼迫不及待,非要除去我的側妃!”嚴景淩厲聲一喝,狠狠的掐住商瑾的脖子。
“咳……”商瑾的麵容頓時抽搐扭曲,她一直看著嚴景淩,空氣一點點消失。
“哼!”嚴景淩眼神閃了閃撤回手,商瑾的脖子間已印上了清晰駭人的手指印。
“咳咳咳,我再說一次……”商瑾拚著一點力氣不住的搖頭,聲音沙啞難聽,“我!沒!有!”
可嚴景淩表情是如她所見的決絕。
“蓉兒的用藥一直都是你管的,她喝的最後一碗湯藥是你喂的,你到現在還不肯說,你當真以為我舍不得殺你?!”嚴景淩執起長劍,一陣寒意落在商瑾肩上。
“我真的不知道她中了什麼毒!”商瑾用盡力氣怒吼,“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會把蓉兒交給你。”嚴景淩的眼中不帶一絲溫度,“蓉兒若有什麼事,我必叫你陪葬。”
商瑾看著他,那雙手輕撫過她的鬢發卻深深扼住她的喉嚨,那雙眼滿含溫情的望過她,如今卻隻有冰冷和憎恨,他的唇吻過她的耳垂,此刻惡語如利刃直刺入她心間。
嚴景淩,我曾愛過你,我竟愛過你……
商瑾低低的笑了起來:“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為人麼?我師從神手申仟,你口中的蓉兒在府中待我刻薄,若是我想下毒,必定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豈會這般便宜她!”
商瑾覺得自己可笑,如果今日換作是他被人誣陷,她必定毫無猶疑的相信,可換到自己身上,他卻沒有。
連徹查端倪的時間都不給,就嚴刑逼問跟她要解藥,真是可悲,可笑。
嚴景淩微微眯起了眼睛,執著劍稍前了一步:“你有解藥,我不殺你,但也絕不會讓你好活!”
商瑾聽到劍沒入血肉的聲音,她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離心室一寸之差刺在胸口的長劍。
嚴景淩拔出劍,他看著她疼的樣子,隻覺得她活該!
“呃——!”商瑾臉色瞬間煞白,額間立即布滿汗珠。
鮮血染洗了商瑾衣服上原本的顏色。
“這一劍,是為環蓉與我尚未出生的孩子,我要你永遠記住這份代價!”劍鋒在淌血,而他語聲極為冰冷。
“嚴景淩。”商瑾的嘴唇白得異常駭人,“你究竟對我,有幾分真心?”
他竟下得了手,他竟刺傷了她?!
她已分不清究竟是胸口痛還是心在痛,要知道這一劍比殺了她還要讓她痛苦。
嚴景淩聽罷,旋即嗤笑一聲:“心思如你這般蛇蠍之人,也配與我談真心?”
她如何有臉跟自己討真心?
“啊,方才想起來。”嚴景淩扯下劍柄上的劍穗,“這是你縫給我的?”
鳳尾花案的藍底錦布,商瑾不精女工,為此熬了幾夜才做好。
“不——”商瑾看著嚴景淩將劍穗拋入火中。
她與他都將那劍穗當作信物,此刻全被大火吞沒。
空氣中散出一股焚燒甘草的氣味。
嚴景淩不再望商瑾一眼,顧著環蓉的身子,他轉身離去,語聲回蕩在空落陰冷的牢房裏:“記住了,她生,你生,她死,你便為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