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朗氣清。
白雲蒼駒苑裏的藍楹花蔚然陰鬱,樹下蓮花池裏的石中魚在狹小的岩石中緩緩擺動著魚鰭,呆呆的雙眼茫然而無趣。
正此時,亮白色的顆粒灑向石中魚,竟浸透了岩石,墜於石中,以供石中魚食用。
“妙啊!活了幾千歲還是頭一次見著石中魚呢!”白櫻一副歡騰喜樂的模樣,纖長的右手又準備著從左手荷包裏撚些魚餌來,卻被莫晗生扣住製止——
“你頂多也就一千歲,哪來什麼幾千年?”說著莫晗生毫不留情的奪回白櫻手裏的寶藍色荷包,細細收好放在懷裏,頭也不回的走了。
莫晗生今日十分歡喜。
就連白櫻都看出來了,盡管她並不知道緣由,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蒼紋果然有心複活葬漠——那個掀起神魔大戰的導火線,區區一介凡人。不過說是凡人,也不盡然,葬漠本身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靈藥。
沒錯,蒼紋愛上的,是一株靈藥的轉世。
而這石中魚,傳說也的確是起死回生類靈藥之一,隻是不知究竟是不是葬漠了。
白櫻搖搖頭,起身拍拍衣衫,蹦蹦跳跳的走到藍楹樹下,縱身一躍,落於繁華之中,嬉戲玩鬧去了。
“她倒是如從前一般純粹可人,惹人憐愛。”蒼紋遠遠瞧著,結果莫晗生從懷裏摸出來的寶藍色荷包,一瞬間暗淡了眼眸,複又恢複如常,“顏陌的事情如何了?”
話語間,蒼紋著手拿筆記錄著那本黑金邊的簿子,將寶藍色荷包收回手心,捏了個儲物決便消失了。
莫晗生照常到了一杯茶,清香入鼻,甘甜入味,輕抿,道:“明日便該回了。”
蹙眉,說了個猶豫不決的定論,蒼紋似有察覺,輕盈笑了,將毛筆擱置硯台,收了簿子道:“不急,她那性子,怕是回來了也三天兩頭往外跑,見不著個影兒。”
莫晗生讚同地點點頭,複又不言語了。
蒼紋也抿了一口茶,苦味充溢著口腔,涼了。
莫晗生默契的遞了一杯沏好茶的杯子過去,語氣仍舊是涼涼地:“嚐嚐。”
“好。”蒼紋似乎也覺著今日莫晗生有些許不對勁,麵癱的表情似乎在隱忍著喜悅,半盞茶時間過去,蒼紋仍忍不住問了,“今日你是得了什麼喜訊,怎地這般歡喜?”
誰知莫晗生傲嬌地側首,故作鎮定的臉上仍舊顯露出一分赧然,一飲而盡杯中茶水,起身做了個告辭的動作便逃也似的離開了蒼紋視野。
“嗯?”被獨自留下的蒼紋腦海中充滿了疑問:誒?發生了何事?這個一向麵癱隻會在發狂亂來時才會有其他表情的怪物,怎麼麵部表情如此豐富了?她最近沒怎麼離開啊,所以她究竟錯過了什麼?
不過,這樣平靜的日子似乎也不錯,蒼紋也許久沒有享受過如此清閑的日子了。偶爾這樣似乎也不錯,好過平日裏強撐著精神應對各路神仙,個個視她入毀天滅地的冤孽,累到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