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紋這邊止住了朝風繼續擾亂,轉而讓清緣詳細將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一一告知,隻見白櫻麵色不改,倒是不若預料中那般無力,相反一直都細細思索,其神情仿佛她隻是個局外人。然而事實上她也的確算是個局外人,畢竟失去記憶的她什麼冠絕天界的帝女魃,她隻不過是一個生來便被帝兄軟禁在天界,一直守護著銀河的織女,孤苦伶仃,孑然一身。
蒼紋於是心底鬆了口氣,問道:“如何,白櫻,你可想要取回原本的神識?”
白櫻略沉思,末了,答非所問:“若是取回原本的神識,現在的神識會被覆蓋麼?”
這個問題倒是令蒼紋始料未及,一時語塞,主要這事情最清楚的還是天帝,具體的後果蒼紋並不得而知,倒是白櫻自個兒解圍道:“若是無法確定,那便不要了。”笑著回望著蒼紋,“我不是以前的白櫻,失去的痛苦我無從知曉,可我隻知道若是如今失去了你,蒼紋,你是不是又要把我仍在後麵了?”
“……自是不會。”蒼紋有些頭疼,想來白櫻對之前讓她同朝風一起留下還記仇著,可心底卻過不去坎,再三詢問,“你可決定好了?”
白櫻原本有些舒緩的臉色倒有些怒意,執拗著不去看蒼紋,賭氣道:“既然你執意要我找回,那便找吧!”
蒼紋一時語塞,竟拿白櫻無法,轉而去瞧水影月,問:“結果你也聽見了,你可還要繼續留在此地?”
其實最大的問題一直都是水影月,蒼紋不可能再留下一位上古凶獸在此地,免不得會惹眼,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她原本就是需要韜光養晦的時期,不便如此引人注目,天界那群老家夥可是時時刻刻對她虎視眈眈。如今尚未前來也不過是因為冥界出了問題,雖說方才東華帶著顏陌離開並沒有說明去意,可蒼紋的情報網也不是白費的。
此前莫晗生特地交代,前段時間借機離開白雲蒼駒苑便是去往冥界調查。畢竟以莫晗生的身份去往冥界才不至於打草驚蛇,同時又能獲得情報,再加上帶來複活葬漠有望的消息,蒼紋怎麼可能冒險留下混沌?
水影月知道蒼紋是下了逐客令,可如今他的確是沒有去處,清緣原本著急的想要出口請求蒼紋,卻被水影月伸手阻攔,眉眼間閃爍著自信的光彩,他道:“我也知道自己不便留在此處,但我如今除了白櫻身邊哪裏也不會再去了。”略一頓,轉而望著白櫻,深情卻並無愁怨,隻是道,“我別無他求,若是有危險我一力承擔。”
蒼紋扶額,知道是勸不動這尊大神,如今也沒必要大動幹戈,直截了當:“如今你實力恢複幾層了?”
水影月遲疑了片刻,知道蒼紋所謂何事,隻是卻不願透露實力,答非所問:“自是有力一戰,殿下比不在意。”
蒼紋沒好氣:“不我並沒有——”隨之擺手無奈,“你就別喚我殿下了,這輩分壓得我有些承受不住。”
“誒?可是我瞧著……”水影月略遲疑的將視線轉向身旁的清緣,瞧著清緣一臉赧然便大致猜到,定是當初蒼紋也是這般不願收下上古凶獸這個身份下的清緣,卻拗不過清緣死纏爛打自降輩分,被迫允許清緣留在身邊。想來倒是方才留有心眼的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免得失笑,後生可畏吾衰矣。
蒼紋顯然真不在意水影月的死活,轉而顯露出疲憊的語氣對白櫻道:“既然有人替你做肉盾,那日後便可不再約束你的行動了。”
白櫻歡喜的點點頭,猛地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果然瞧見蒼紋將視線轉移到水影月身上,起身走到白櫻身邊,伸手點了點白櫻的眉心,旋即生出一朵半透明的藍楹花來,一瞬便隱匿進了白櫻體內,蒼紋補充道:“那麼白櫻的安全便全權交給你了,不過若是她出了事憑著莫晗生的分身定是能尋到的,你可別背著我做些過頭的事。”
水影月乖乖舉雙手投降,滿眼真誠,語氣誠懇且欣喜:“自是不敢,殿下且安心,在下定為白櫻盡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不,不用了。”白櫻黑著臉拒絕,所以到頭來這是又給她身邊安插了一個粘人的牛皮糖麼?這算個什麼不再約束?這才是最大的約束,更何況水影月看她的眼神一直非常怪異,倒不是嫌惡,相反每次看到那樣一雙澄澈清明的眼,白櫻都會不由自主的心虛,仿佛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欠著什麼債。
蒼紋懶散的寬慰白櫻:“好了,放心你是他的摯愛,定不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