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的幸運,才能將她擁有?
擁有的越多,得到的便會越少,他越發擔憂,在他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幸運裏,是否有錦兒的一席之地。
心像是被什麼捏了一下,他無緣由的便心慌起來:“母親,我去找她。”
………
昔日戰亂下的瘡痍,早已被荒草覆蓋。
破敗的建築狼藉的灑落在荒草間,五顏六色的野花開遍,紅的、白的、黃的……一簇簇一叢叢。
君輕塵再次落在這片土地時,隻覺心情沉重。
昔日,聶族也算繁盛,可轉眼間,便已歸黃土。
“你怎麼來了?”
身後,有清淡的聲音傳來。
君輕塵身子一頓,驀地回頭道:“中荒強者們……”
然他的話,卻未說下去,目光落在雲錦繡身側的小孩子身上——他此前從未見過這個孩子,他手裏拿著紮成一束的狗尾草,百無聊賴的驅趕著周圍飛來飛去的蝴蝶。
她穿著粉嫩嫩的小裙子,頭上戴著一頂軟軟的小紅帽,漂亮的有些不像話。
“要離開了?”雲錦繡拉著小狐狐,抬步繼續繞著敗頹的建築走著,魂燈周圍,有乳白的氣在盤桓。
君輕塵許久方回神,“嗯”了一聲道:“錦繡,這孩子是……”
雲錦繡看了一眼小狐狐,一時不知該怎麼介紹,畢竟此前說是女兒,眾人皆知是個謊言,而宮離澈的真實身份她又不太願多說……
“小狐狐,叫哥哥。”雲錦繡開口。
正鬱悶至極的某狐聞言一個踉蹌,麵色抽搐的盯著她,讓他叫這個未滿十八的熊孩子哥哥?天上地下,還沒人敢當他妖狐大人的大哥!
小狐狐白了雲錦繡一眼,繼續驅趕蝴蝶。
若早知有一日這般的招蜂引蝶,他死都不用那破蓮塑身了!
君輕塵又是怔了怔,旋即笑道:“無礙。”然笑意,卻未抵達心底,那一瞬,心口涼涼的,瑟瑟的,說不清什麼感覺。
“時間太久,差不多散盡了。”雲錦繡將織魂燈收回,淡淡開口。
君輕塵緩聲道:“你這幾日,便一直在這裏收集驚雲伯父的殘魂?”
這幾日,聶羽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守著聶驚雲的遺體,不吃不喝。
那日錦繡絞殺姬亥武魂,果決狠辣,未有絲毫猶豫,亦未因聶羽的祈求而有所動搖,冷酷幾乎成了所有人對她的印象,然大約誰也想不到,錦繡會來這裏,用並不完整的織魂燈來收集驚雲伯父的殘魂。
雲錦繡道:“順手罷了。”
蝴蝶越聚越多了,雲錦繡抬手,驅趕了幾隻,將小狐狐帽子上的葉子摘了下來,低聲道:“別趕了,又不是一次兩次。”
小狐狐無語:“這些蜂蜂蝶蝶委實惱人,本座豈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在我麵前囂張?”
雲錦繡竟然無言以對。
看著小聲說話的兩人,君輕塵竟覺那一瞬,他是融不進去的,他像是被隔在了一堵透明的城牆外,外麵的喧囂,皆觸不到城內的靜謐,便是錦繡,也似乎變得陌生了些。
城牆內的雲錦繡,是有溫度的,完全不同於城牆外的那個。
“走吧。”雲錦繡將小狐狐抱起,看了君輕塵一眼。
君輕塵微微點頭:“我來抱著好了。”
雲錦繡婉言道:“小狐狐怕生。”
讓君輕塵抱著小狐狐?卻不知他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小狐狸還是很有些小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