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雨驀地睜大眼睛,她雖然明白,對敵人手軟,便是對自己殘忍,可她的手上,卻從未沾染過血腥……
然看著錦繡姐姐清漠而又不容拒絕的眉眼,霧雨微微的握緊了小手,而後接過那沉甸甸的刀,一步步的向那月卿走去。
看著那切口無比粗鈍的青銅刀,月卿險些昏厥過去。
他雙腿抖如篩糠,尖聲大叫:“雲錦繡!眾目睽睽之下,你不能殺我!”
雲錦繡冷冷道:“動手!”
霧雨小臉有些白,雙手緩緩的將那銅刀舉起,接著眼睛一閉,“啊”的一聲,銅刀斬下,隻聽“梆”的一聲悶響,接著月卿便痛叫起來。
霧雨驚恐的將眼睛睜開,卻見刀刃,正斬在月卿的脖子上,然他的脖子並未斷掉,而隻是皮肉被紮開,鮮血自瘡口處流了出來。
“看來這刀真是有夠鈍的,白瞎了爺的一番心血啊。”慕容櫟聳聳肩。
雲錦繡淡淡的瞥了霧雨一眼:“繼續。”
霧雨小嘴癟了一下,擦了擦額角的汗,拿著鈍刀繼續砍了起來,她力氣不大,再加上刀口很鈍,這麼一下下的砍下去,最受折磨的卻不止月卿一人,還有地麵的一眾追隨者。
對於傾慕月卿已久的年輕人來說,這一幕無異於是精神上的折磨。
一來對於月卿所有的好印象,都這麼的轟然坍塌了,二來,在他們心裏還藏有莫大的驚恐,他們不得不懷疑,下一個被砍頭的還是用如此鈍的刀砍頭的,會不會就是自己!
雙重壓力之下,有的人再也無法支撐,驀地崩潰大哭起來。
雲錦繡冷冷開口:“閉嘴!”
既然他們一開始便選擇了錯誤的道路,那麼便必然的要去承擔走錯路的後果。
即便這後果,無法承受,但每個人卻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愚者,愚不可恕也!
鈍刀並沒有停下,霧雨亦在飽受著精神折磨,每砍一刀,她便心軟一分,漸漸的,她對這個人的怒氣,竟然全部消失了。
她覺得,他似乎有些可憐。
既然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自己是不是該放過他?
雲錦繡淡淡道:“停。”
霧雨驀地如釋負重,小臉慘白的癱坐下來。
雲錦繡神念一動,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便直接被拎到了半空。
她眼眶通紅,驚恐大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雲錦繡目光平靜,幽邃,她靜靜的看著那少女,聲音清冽,沒有溫度:“要麼替他死,要麼讓他死。”
那少女無比驚悚的盯看著雲錦繡,然那把鈍刀卻在下一瞬,落在她麵前。
少女驚呼一聲,後退一步。
讓她去替月卿死?
她不由偷偷的看了月卿一眼,他的脖頸已然血肉模糊,臉上也被迸濺的滿是鮮血,眼睛裏是因極度驚恐而出現的死寂。
少女害怕了,她還年輕,她怎麼能替他去死?
她跟這個人,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啊……
可若不替他死,她便要親手殺掉他!
在今日之前,她還對這個人充滿了敬仰和崇拜,她甚至覺得,他是如神明一般,不可褻瀆。
可就是這樣一個神一般的存在,卻讓她向他舉起屠刀?
她因驚懼,整個身子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