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停留,轉身向遠處跑去。
看著倉皇逃離的雲錦繡,麻袍老者怔了怔,良久不由輕輕的歎了口氣。
*
雲錦繡不斷向前奔跑。
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然在她胸腔裏,卻湧出無數的苦和澀。
為什麼……
咒怨為什麼會因她而起?
是因她傷到了他,還是因……她本就是不祥之人——一個隻適合行走在黑暗裏的影子?
如果她的存在,隻能給他人帶來不幸,她又有什麼資格站在這陽光下,去不知滿足的獲取更多的溫暖?
雲錦繡的身子猛地停了下來。
她孤零零的站在空曠的街道上。
昏黃的霞光,將她的影子拉長。
風卷起殘枝敗葉,發絲拂過肩頭,垂落衣襟。
她怔怔的。
咒怨……那是什麼啊……
是詛咒嗎?
是不是意味著,她要再一次,將他遠離?
她不想。
酸楚湧上心頭,雲錦繡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無助將她籠罩,吞噬。
痛苦像是毒蛇,一點點的蠶食著她的心。
原來那些東西,真的擁有了以後,人就會變得懦弱,它融於血肉,再去剝離的時候,就會因害怕疼痛而畏縮。
她蹲下了身子,古鏡在她手裏翻轉,良久,她輕輕的敲了敲,接著宮離澈的聲音便透過古鏡懶懶傳來:“有何吩咐,心肝。”
雲錦繡指尖輕輕摩挲著鏡麵,卻說不出一句話。
“雲錦繡?”宮離澈聲音正經了幾分。
雲錦繡驀地咬住下唇,唇瓣微微的顫抖。
“雲錦繡,說話。”他微微凝聲。
她微微張開嘴,過了許久,方自喉嚨裏,吐出清淡的字來:“沒事。”
“莫不是思念本座……”
“我好想你。”她咬緊唇瓣,眼睫輕顫了幾下,聲音也隨著風送入古鏡。
宮離澈驀地靜了,許久方似回神:“在那等著。”
“別來!”雲錦繡驀地開口,“我要忙。”
“不妨礙你。”他微微輕笑。
“宮離澈。”
“嗯。”
“盡快痊愈。”她微微的抓緊了古鏡,聲音亦浮上一絲絲的繾綣,“我忙了。”
她將古鏡翻轉,而後放入衣袖,這才頓了頓站起身,步子微抬,向前行去。
*
夜色籠罩魔髓鎮時,整個魔髓鎮皆陷入一片漆黑。
令人吃驚的是,諾大的城鎮,竟然沒有一絲的燈光。
雲錦繡盤坐在客棧裏的床榻上,微微的睜開眼睛。
然這一片漆黑的鎮子內,卻並不安靜。
窗外,喧鬧聲傳來。
雲錦繡下了榻,目光向外看去,卻見慘白的月光籠罩著街道,無數道人影,正在街道上聚集。
接著,一個東西便向窗子撞了過來。
雲錦繡微一偏身讓開,某豬正重重的砸落地麵。
“臥槽……你倒是接一下老子!”豬九齜牙咧嘴。
雲錦繡目光深深:“外麵發生了何事?”
“你用術眼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豬九掙紮著爬起身。
屎盆:“我擦……邊去,壓死爹了!”
雲錦繡眼底白光一閃,再次向窗外看去。
術眼之下,那些彙聚的身影變得清晰,雲錦繡這才發現,這些人,竟全都沒有臉。
“老子也被嚇了一跳,不過這幫孫子並非鬼怪,隻是帶了個麵具,準備上山采石!”
說著豬九也拿出一張薄薄的皮來,往豬臉上一貼,術眼下,那豬臉頓時變成了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