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上的痛苦,突然的便消散了些,長長的眼睫動了動,而後微微的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不是一眼,是很久,似是在辨別他是誰。
又過了許久,她麵上的痛苦之色已完全散去,因高燒被灼的微裂的唇張了張,發出低低的字眼:“我很困倦,讓我睡會。”
楚夢尋道:“你睡了十幾日了。”
雲錦繡道:“好,那便再睡幾日。”
“喝了藥再睡。”楚夢尋開口。
“太苦。”
太苦了。
她從未喝過那麼苦的藥,一直的苦到心裏去。
楚夢尋看著她許久,方道:“多久。”還要這樣沉溺沼澤多久?
那麼多的苦都吃過了,又豈會嫌什麼藥苦?
苦的是心吧。
雲錦繡閉上眼睛停了片刻道:“十天。”
楚夢尋將她鬆開,又給她將被子拉至下巴處,“好。”
“不要讓他們來擾我。”她有些疲倦的開口。
她一直知道,父親沒日沒夜的照料,賽西施和勝貂蟬不斷的想辦法為她退燒,還有許許多多的熟人、陌生人,不斷的來往於四方閣,探望她。
她都知道,可是她太累了,她其實隻想好好的睡一會。
哪怕片刻也好。
楚夢尋道:“好。”
見她閉上眼睛,重又陷入沉睡,楚夢尋轉身,看了一眼沉默的雲江,“雲伯,這幾日便好生歇息吧。”
雲江隻覺心中酸楚,這麼久了,錦繡的性情他又豈會不解?
這十幾日,他知道她醒著,可又似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可他始終不敢跟她說一句話,委實是怕她因擔心自己,強行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丫頭,有什麼苦,哭出來不就好了。
有幾次他感覺她的身子輕顫,他都以為她正在默默流淚,可細細看去,臉上卻一滴淚都沒有。
“好,無極殿很忙吧,我這便過去幫忙。”雲江轉身,匆匆的走了出去。
楚夢尋頓了頓身子,看了雲錦繡一眼,而後抬步走出房間,隨手關了房門。
賽西施迎了上來,小聲道:“醒了?”
方才屋子裏的動靜,她都仔細的聽著呢。
“十日之內,不許任何人再踏入房門一步,若有人敢強闖,一律殺無赦。”楚夢尋開口。
賽西施聞言一驚,轉而點了點頭。
這是錦繡的意思吧?
這十幾日,前來探望的人絡繹不絕,攔都攔不住,她恐怕是一直醒著呢。
不知為何,賽西施隻覺心裏一酸,輕輕的歎了口氣。
隻望錦繡十日後,能徹底的醒轉過來。
接下來的日子,楚城變得異常安靜,所有人說話,皆不由放低了聲音,楚城也關了城門,謝絕一切來客,而楚城的護城大陣卻始終開著,將楚城護在中間,固若堡壘。
這般到了第七日的時候,楚城的安靜被打破,一隊不速之客,突然出現在楚城之外。
最先發現他們的,是楚天真和阿寶,她們兩個外出采集草藥,回來時,正與那一隊人撞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