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日,節氣表上的夏天已經過去很久了吧,可是氣象學上麵的秋天遲遲的不肯來,清晨剛剛過去,天氣就熱得驚人。夏天與秋天之間的界限並不是那麼的明朗,至少在時間上看,夏天是熱的,秋天的一大部分時間也是熱的。同樣的都是熱卻分開來,成了兩個定域,不曉得是老天的狠心還是混亂的思維在搞鬼,反正秋天裏總有那麼一種隱約的亂亂的感覺,像是突然走錯了路,然後又丟失了方向,迷迷茫茫的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那裏。
語文老師繼續在黑板上賣力地板書,窗戶外麵傳來一聲低沉的蟬鳴,子守望著窗外,空白白的天,隻是白,沒有雲的輪廓,更沒有藍的影子,天空又少了幾許藍呢!去年聽到蟬鳴偶爾還是會見到藍天的,今年就完全沒有了。低碳生活換藍天,要用多久的時間呢?徹底的忘掉她,忘掉那件事又要多久的時間呢?也許那個時候真的不應該去接雲麗的那個電話呢,要不然我怎麼會看到那一幕,那個至今還會令我感到恐怖與絕望的一幕。
安靜的校園裏,藏在某棵樹上的禪又叫了一聲,比剛剛略顯洪亮了一些。嗬、那個家夥還是不肯死心麼,還要等的嗎?明明已經秋天了,禪都已經死了吧,你還要等什麼?真是悲哀,早一點的時候你為什麼一直裝聾作啞?夏天的時候你都在做些什麼呢?幹嘛偏偏選在秋天訴說你的愛意呀?難道還不明白在夏天結束的時候她都已經走了嗎?夏天,秋天;夏天,秋天…我究竟在那裏。子守的大腦又開始混亂起來。
一年前就是在這裏,雲麗坐在子守前麵的位置給子守寫紙條。那是很拙劣的做法呢,一點都不像九零後的女孩,好像她的世界一直停留在八十年代:委婉,平凡,卻又苛求浪漫。紙條上麵的字很幹淨,很簡單但是透過紙張的凹度可以清楚的想象得到她是在很用心的寫,或者說是考慮了很久才決定要寫的。攤在子守手中的紙條上寫著:郅子守,我喜歡你,我想要得到你。子守當時覺得挺好笑的也挺鬱悶就沒有回答,之後的兩個月裏雲麗想方設法的靠近子守,而子守隻給她一張不屑一顧的臉,兩個月後,雲麗自殺了,就在現在子守新搬去的那個房子裏。
“子守,子守,郅子守。”見子守沒有反應語文老師把聲音提高了一倍。一諾笑嘻嘻地用書擋住頭看著正在發呆的子守:“傻瓜不會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答不上來吧!”
“子守,子守。”老師又叫了兩遍。聲音又提高了一倍。子守這才聽到,慌忙的站起來:“在,我在。”然後他聽到的是同學們哄堂的大笑聲。
“我問你駢文是一種什麼樣的文體,你知道嗎?”
“哦!駢文的話,應該是以對偶句為主,要求音律在散韻之間,一定要講究辭藻的華麗,就是說,駢文一定要有美感。這個詞使用於清代與散文相對,最早起源於漢代,但當時不叫駢文這個名字,是古代一種較常見的文學體裁。”子守回答說。
“嗯,很好,坐下,下麵呢,我就來給大家講一下今天的課文…”老師開始滔滔不絕,一諾想:這個臭小子還是有那麼一點常識的呀。而子守的思想又不由自主的跳退到一年以前。
下巴下麵是四個手指大小的洞,濃重的血順著脖子流經身體最後在地麵上彙成平整的一攤紅色映射著天花板上的燈光。兩隻眼睛異常的張大,死之前一定很痛的吧,因為我才死的呢,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殺死了她。子守癱坐在雲麗的屍體旁不停地咽口水,身體不停地抖,他感到自己的手指涼涼的,放在眼睛下麵看,竟然發現那上麵滿是鮮血。“哦!不~~~不是我,不是我。”恐懼地大叫著瘋狂似地衝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