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這樣想著,心中放寬,又保持著慣常的貴婦人大方的笑容,看著台下。司儀大聲地請被選中的賓客上台,蘇剪瞳正在茫然的時候,方想輕聲說:“瞳瞳,你被選中了,成為了今晚的幸運嘉賓,司儀正在叫你呢。你怎麼了?”
“哦哦。”她回過神來,也不知道叫她做什麼,有引導小姐來帶她上台,她茫茫然跟上去。沈暮言站在台上,眉目深邃,五官俊朗。她一步步走過去,越過所有人,她擰著眉,又舒展開。他的神情,仿佛是在等待,又仿佛是在抗拒。他從容不迫地打量著她,看清她的每一處細微處,每一絲發絲和每一個細致的毛孔。她就那樣一步步的走來,走近他,走近他。
一步步朝他走近,走近,蘇剪瞳錯以為,那一刻,他等待的人是她。
終於快要走到目的地,她才看清,他的大掌裏,握著芙蓉的手。芙蓉站在一旁,巧笑嫣然,粉麵含羞。他的樣子,就是一個放大版的安然,那眉眼,那頭發,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她眼睛一酸,幾欲掉下眼淚來。努力地搖了搖頭,將這種不正確的情緒狠狠的拋開。
司儀高興地拉著她,細細看了看,認出了她來,驚訝地說:“呀,原來是蘇小姐,這位原來是蘇剪瞳蘇小姐。蘇小姐幾年未在公眾場合露麵,今天能來,真是賞光。今天是沈暮言先生和傅芙蓉小姐的訂婚之喜,蘇小姐被選中成為今晚的幸運嘉賓,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呢?”
“我……我很開心。”蘇剪瞳找到了正確的詞語。
司儀察覺到她的表情一直繃著,雖然她說很開心,她臉上卻一點開心的樣子都沒有。司儀知道這樣的場合不能出什麼差錯,沒再繼續問,說:“蘇小姐是歌手,曾經出過傳唱度很高的歌曲,大有名氣,今晚有幸被選為幸運嘉賓,不如就以一首你的代表作和成名作來祝福一對新人吧。”
“好。”蘇剪瞳馬上應聲,隨即想起自己才拔過牙,說話都得慢慢的,沒辦法唱歌,牽扯到傷處又要疼不說,嘴唇張不大,也沒辦法唱出好聽的聲音來。她想及此,連忙擺手拒絕,“我……我不行的,對不起,我沒辦法唱歌。”
全場一片嘩然。能得到沈家的請柬,出席今晚的場合,是很多商場、官場人物的幸事,更別說蘇剪瞳隻是一個普通的演員和歌手了。得到邀請,又能在這樣的場合表演,是揚名的大好機會,她卻在台上推遲。
林淑秋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對身邊的人說:“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去跟司儀說,不行就換個人,沒得掃了大家的興!”
蘇剪瞳拒絕完,根本不敢看大家的眼神。她低垂著眼眸,覺得又被一層深邃的目光籠罩住了。他一定以為她是故意掃興,故意塌他的台的……可是……她心裏有點亂。
司儀解圍說:“看來,蘇小姐是擔心禮品太貴重收不起,所以不願意接受禮品呢。沒關係,蘇小姐嫌禮品太貴重,我們可不嫌。我多麼想現在我就是站在台下的那位啊——那我們不如將這幸運讓給其他賓客吧,我們再選一位……”
正在說著,沈家大門外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一陣又一陣,連房子都震顫起來,似乎要被掀開一樣。緊接著,所有的燈光晃了幾晃,全部熄滅了,音樂也乍然停住。大廳裏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黑暗之中。
這幾年國內地震頻發,在場的人無不大驚失色,下麵的人正在議論紛紛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誰大聲說了一聲“地震了”,下麵的人頓時喧囂起來,都顧不得什麼禮儀教養,紛紛往外跑去逃命。
好好的訂婚儀式被搞成這樣,林淑秋氣得臉色慘白,也被人護著往外跑。
蘇剪瞳站在原地,一片茫然之中,見大家都紛紛跑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燈光,她也看不見路在哪裏,幹脆留在了原地。細長的五指忽然被人捏住,有人用低沉暗啞的聲音說了一個字“走”,帶著她往門口走去。
那樣熟悉的觸感,霸道得不容抗拒的話語和有力的胳膊……她一瞬間以為是在夢中。
可是卻是真實的,她磕磕碰碰跟著他的腳步走出去,好幾次碰到椅子上,碰的腳一陣陣發疼。
她跟著他來到了後院的空地處,那個聲音在她頭上響起,不容置喙:“站在這裏,別到處亂跑!”
沈暮言安頓好她,才往聲音爆發的地點走過去。走到圍牆旁邊,已經很多人圍在那裏了,有人上來跟他彙報:“三少爺,不知道是誰開了十幾輛重型卡車,同時撞擊圍牆,發出巨響,毀掉了整個宅子的電線線路。司機都已經不知所蹤,其餘的我們正在派人查……”
“看看有沒有人受傷。先安頓好賓客,再處理這邊的事情。”沈暮言站在原地,擰著眉思考問題。
接到命令的下屬匆匆離開,按照他的指示辦事。一會兒就有人來回他,“一名園丁和四名玩耍的小朋友被壓在了圍牆下,已經救出來正在治療,並無生命危險。其餘人包括家裏的所有人,都基本無事。隻有些賓客跑的過程中被摔碎的玻璃杯和酒瓶劃傷了手腳,已經通知醫生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