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家、葉家、方家、齊家、傅家以及其他各大有生意的人家都齊齊到場,墓園裏黑壓壓地壓了一院子的人,超過上千的人站在墓園內,但是幾乎沒有人發出任何雜聲,都很安靜肅穆,園子裏隻是偶爾傳來一兩聲動物的叫喚聲,除此沒有其他任何聲音,可見大家對這場喪事的看重程度,和沈家處理事情的老道。
正在這安靜肅穆的時候,忽然一下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氛圍,他滿頭銀發,身材挺拔,雖是年紀大,步伐卻沉穩有力,手中的拐杖似乎隻是一個趁手的裝飾品,根本沒有用處。王朝元這樣一進來,沈家、和沈家交好的一眾人全部站了起來,如臨大敵一般的看著他!沈霍離世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認定是王家做的,全部都帶著敵意看著他。這樣的想法不無道理,王家沒有回來之前,大家在商業上的鬥爭是存在,但是都是正常競爭,你來我往,各憑本事吃飯。王家回來後,仗著沈霍對他們有虧心,沈家一讓再讓的情況下,步步緊逼,甚至將沈霍殘忍地置於死地,超過了常規意義上的商業範疇,都不免讓和沈家交好的企業和家族生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來。何況沈家是這些家族中的頭,連最強的都在王家麵前失去了還手之力,其餘的人怎麼能不唇寒齒亡?
商業鬥爭傷及性命,讓人心寒,也讓不齒!
唯有那些生怕沈家一家獨大自己沒有立錐之地,或者本來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趁機去哄得財的人,才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盯著王朝元!
王朝元不以為意,緩步走來,馬上,他身後跟上了另外幾個人,儒雅清秀的沈天白,以及已經像小大人一樣似模似樣的沈懷瑜,沈天白的堂叔、王朝元的小兒子王哲,以及王哲的女兒王若思。
最後跟著的,才是一身黑衣黑裙,看上去異常秀雅清麗的蘇剪瞳和一個深色凝重小小年紀就帶著一臉肅然和外人不可親近的小男孩。
有人認出了著名歌手王若思,有人認出了沈霍的“大兒子”,有人認出了藝人蘇剪瞳,也有人認出了沈暮言的兒子……這個複雜且混亂的人群走進來,每個人體內潛藏的八卦因子都在熊熊的燃燒著,隻是礙於今天的場麵,無法站出來和左右的人圍成堆來八上一卦!
喪事是依照林淑秋深深信賴的那位先生選的時辰和日期來進行的,林淑秋現在暫時根本不理外界發生了什麼,對芙蓉說:“安排下葬。”
芙蓉傳下去,“安排下葬。”
安然突然掙脫蘇剪瞳的手往棺木前衝過去,衝近了,叫了一聲:“爺爺”泣不成聲地站在原地,隻是雖然年紀小,卻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倔強地隻是掉著眼淚,沒有哭出聲來。沈暮言說過,沈家的男人都是這樣堅韌不拔挺立在天地間的,就算是流血,也不能在外人麵前掉眼淚。
隻是安然實在忍不住,不停用兩隻小手抹掉眼淚。
沈臨溪最先去將他抱進懷裏,他伏在沈臨溪的肩頭悲泣,始終是未大哭出來。
蘇剪瞳也上前來行禮,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心裏想著沈霍,也不由眼眶有點發紅。她直起腰來,芙蓉對著她還了一個禮,“謝謝你來,蘇小姐。”
蘇剪瞳心裏驀然一疼,沈家這是正式承認芙蓉在沈家的位置了嗎?沈暮言呢,他是怎麼想的?又想起他那天帶著一身的口紅印子和陌生的香水味道出現在她麵前。如果一早就確定是這樣的結局,他又何苦來撩撥她的心,將她的喜悅堆積到最高的地方,又狠狠地摔下雲端?那一夜的歡愉和種種情深,都是他對她最後的補償和彌補嗎?
她難過至極,抬眸看著沈暮言,沈暮言有很多話要對她說,又有很多東西想要對她解釋,但是現在人多不便,他也騰不出空閑來,隻是一眼看到她的淚痕和她閉眸時兩排羽扇上懸掛的淚珠,他竟然怔了,心疼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占據滿了他的新房,讓他一時竟然無法生出其他更多多餘的想法,兩人癡癡相望,各有喜憂,明明是昨夜才見過,卻仿佛隔了多年的時光和距離。
王朝元也上前一步,在棺木前行了一個禮說:“世侄,沒有想到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居然走到我前麵。真是世事難料,天機難測,希望你一路走好吧!”
他摘掉墨鏡,冷不丁地林淑秋突然就衝了出來,一把將他推了一個趔趄,“姓王的,你貓哭老鼠假慈悲,你們王家害死了老爺子,你現在出來看笑話,卑鄙無恥,虧我們沈家為你們一手帶大了沈天白!我和你拚了!”
林淑秋說得悲痛,突然誰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地朝王朝元刺過去。
沈天白和王朝元站立得最近,就算眼前的人不是王朝元和林淑秋,他也不會看著事情朝這個方向發展,一個箭步擋住了王朝元在身後捏住了林淑秋的手。沈暮言也上前來接住林淑秋的手。
林淑秋被他們一左一右逮住了手,悲從中來,兒子沒一個貼心的不說,關鍵時刻,從來都是站在外人麵前,這老爺子的仇,她是根本不敢指望他們能主動去報了!她掙開他們兩人,破口罵道沈天白:“白眼兒狼,白眼兒狼!老爺子生養你教養你幾十年,指望你出人頭地過上好日子,你就是這樣對老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