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燁喧也率性地坐在雪瑤的身邊,陪她看海。
“燁喧…….”沈雪瑤今天第二次開口。她終於又要說話了。她會說些什麼呢。徐燁喧既期待又忐忑,他怕她說出一些他無法控製和理解的厭世的話語。
“嗯?”
“謝謝你。”
“怎麼突然提起這個?”徐燁喧真的搞不懂沈雪瑤了,這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謝謝?
沈雪瑤視線一直看著海。
“謝謝你這一年多的陪伴,我真的很感謝的你,感謝感動的話語再怎麼華麗,都表達不出我對你的感激。這份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你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你悄然得出現。你總是考慮我的感受,把你自己感受你放在一邊,棄之不顧。這樣的你讓我很愧疚。”
“雪瑤這個問題,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麼,因為我喜歡你。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不必感到愧疚。”
“現在的我,真的很慶幸,還好有你陪在我的身邊。”
徐燁喧的內心飛出了數百隻蝴蝶,還有蝴蝶在內心裏撲騰著翅膀想要飛出,他的心因為這些蝴蝶砰砰地跳個不停。
“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了,這份感情都已經超過了友情,但不是愛情。”徐燁喧心裏的蝴蝶全部都從心裏麵飛走了,隨著浪花一起消匿在沙灘上。從天堂到地獄也不過短短的一瞬間。
他以為她會改變的,可惜,她心裏早已經住了人,因為這個人她的心已經滿了,再也放不下別人了。他也早已經預料到現在的結局,他隻是等著這個結局在現實中上演,好讓他心中的僥幸徹底灰飛煙滅。
徐燁喧沒有說話。沈雪瑤繼續說下去。
“對不起,這幾天讓你們擔心了。我需要時間來接受和消化母親已經離去的這個現實。現在我已經好多了。母親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就走了,走地很安詳。她在離別前一直都是笑的。這樣的離去對她對我來說都是最好的。”
慢慢地沈雪瑤把頭埋在膝蓋裏。肩膀不斷地顫抖。她悶悶地聲音從膝蓋中傳來。
“可是,這個過程好難受………真的好難受…….”沈雪瑤嗚咽聲音不斷的放大。散在海風裏,刮進徐燁喧的耳裏,他強硬地把沈雪瑤的頭拉起來,滿臉的淚痕。黑色的眼睛泛著淚光,眼睛更像是在淚海中飄蕩的葉子,眼淚還在不斷的流下。她一瞬間像沒有骨頭癱軟在地上,因為愛的人離去,她的力量也隨著母親的離去被帶走了,她不是無堅不摧的,她不是一直堅強的,她也是軟弱的,她也需要母親,她不想.......沈雪瑤手緊緊地抓住徐燁喧,直楞楞地盯著徐燁喧,眼裏有著質問、無奈、悲傷、落寞,說:
“燁喧……..媽媽就這麼走了啊,那麼愛我的人就走了,我知道我必須接受啊,可是,為什麼啊………..生命怎麼這麼無奈啊…….怎麼這個樣子………..人為什麼要死………..”沈雪瑤無聲地流淚變成了嚎啕大哭………
她一瞬間不理解這個世界了,為什麼世界變得這麼陌生無情。
上帝為了錘煉生命,將布下一個殘酷的謎語。
徐燁喧一下子猛地把沈雪瑤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懷裏的她還在不停地哇哇大聲嚎哭,淚水像泄了閘的洪水,噴湧而出,源源不斷砸在他的肩膀。她緊緊地攥著他的襯衫,徐燁喧輕輕地撫著她的背。她的淚水已經濕透了徐燁喧的襯衫,徐燁喧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緊緊地抱著她,恨不得把她揉進心裏。
“離別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們必須接受所愛的人不再身邊。”徐燁喧悠悠地說道。沈雪瑤的哭勢依然沒有減退。她需要的是釋放。
沈雪瑤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徐燁喧也不知道自己抱了多久。她的哭聲漸漸平息。手鬆開了他的襯衫,他的襯衫已經慘不忍睹了。她從他的懷裏退出來。
“燁喧,我已經沒事了。謝謝。”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怎能不害怕和他分離,而我們必須接受現實。沈雪瑤露出了微笑,欣慰的笑容。她釋然了。迎風而立,怎麼會不哭泣。可是,隻有迎著風才能飛翔。
說完輕輕地回抱了徐燁喧當作感謝。
徐燁喧也笑了。
“走吧,我們一起回家。”徐燁喧說。
\t嚎啕大哭後的沈雪瑤內心舒緩,釋然。對生命的輪回的接受。在沈母離去的三個月後,沈雪瑤的工作和生活也回到了正軌。
藍姐一直都在沈家,因為沈雪瑤要忙著工作,無暇照顧孩子。徐燁喧看到重新恢複生機的沈雪瑤,也安下心。國內他的公司因為緊急重要的事務,他也便離開回國。就這樣,沈雪瑤的生活恢複到了簡單,平靜。周一到周五,兩點一線,雜誌社和家。周末,和藍姐一起帶著孩子到處玩耍。雖然回到國內,徐燁喧並沒有和她斷了聯係,兩人時常的聯係。徐燁喧揮固定地給她打越洋電話。他關心她的一切,他想知道她每天幹了什麼,吃了什麼,想了什麼,她的任何細枝末節他都會在意。期間徐燁喧也會飛來看她。
如此平靜地過了兩年,有一天上網她重新打開許久不逛的論壇,無意間看到一張照片——Z市的車水馬龍的盡頭是一片藍色和血紅色拌成的夕陽。這張照片深深地觸動了她。即使在這裏生活了兩年,她依然沒有尋找到歸屬感。歸屬感不是你在另一個地方買了一套房子,尋得了一個伴侶、甚至組成一個家庭就可以擁有的。歸屬感是因為你的內心與他有著深深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