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齊太妃開口，曲凝香就再沒插過話，就一言不發地看著齊太妃，傾聽她的心情與情緒。
齊太妃本還要說些什麼，見曲凝香一直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以為曲凝香是因她說的無厘頭而插不上話，訕訕地截住這個話題。
想來齊太妃無事時喜歡坐著發呆，所以流雲宮內並沒有什麼有趣的玩意，她一個日夜獨處的人自不覺得什麼，可曲凝香一個孩子怎麼受得了。
“這流雲宮我一人住久了，冷清慣了，沒什麼可玩兒的有趣的玩意兒，你就委屈委屈與我說說話，我呀，自己閑的發慌，你就陪陪我，可好？”
流雲宮內確實冷清，宮廷中的宮人都是看主子的臉色行事，他們伺候齊太妃短則也有兩三年，習慣了齊太妃好安靜的習性，自然而然都學得了她不多言的性子。
流雲宮距上次來客還是上個月的事情，宮中能讓齊太妃笑臉相迎的沒幾個，可齊太妃對曲凝香一反常態的熱情令宮人皆有些吃驚。
宮人們本已很驚訝流雲宮有人來訪，更訝異這初來乍到的丫頭是何許人也，竟能得齊太妃的青睞？要知先皇與宜佳公主相繼病逝，齊太妃就幾乎不與旁人交談。
曲凝香在曲府過的每一日都未曾得過尊重，雖與曲凝紫她們處地好，可也是朋友之間的交流罷了。
而在齊太妃身上，曲凝香頭一回感受到長者對自己的關懷，是一種仿若親人間的親近感，令曲凝香情不自禁地想拉進與她的距離。
齊太妃問曲凝香可否陪她說話時，眼睛浮起一層水汽，盡管很快散去，可曲凝香直視著她的眼睛看得真切，齊太妃眼中一閃而過的淚意。
為何想哭呢？是因為孤獨了太久，還是因為她這張長得與她母親相似的臉？不論是哪個原因，曲凝香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心情被牽動，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好。”
無須過多的修飾詞，隻是簡單的一個字，代表了曲凝香內心所有的情感，包含著她的情緒波動。
聽到曲凝香擲地有聲的一個“好”字，齊太妃像是一個從大人那裏得到了想要的禮物般，壓下去的淚意一下子湧了上來。
“太妃你……你怎麼哭了，誒，這如何是好，是我說錯什麼了嗎？還是我說了令你傷心的話，抱歉抱歉，我這人笨得很，太妃可原諒了我這回。”
齊太妃哭得突然，曲凝香是極少見比自己年長的人哭，尤其是齊太妃這般平常孤言寡語之人，齊太妃一落淚曲凝香就慌了神，扯了帕子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
齊太妃聽曲凝香說自己落淚了，先是愣了片刻，抬起手來擦了下眼角的眼淚，複而怔怔地看著指尖上的淚水，似是想不到自己會落淚。
“啊……我怎麼哭起來了，真丟人，孩子你莫慌，我呀，太久沒有與人說話了，你說話又與她那般像，我這不自覺地……我已經太久沒與她說話了，原來我還等著她那沒良心的來流雲宮跟我笑嘻嘻地說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