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笙回到房間,將門關好,靠著門,她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氣,全身的力氣都在剛才用光了。
剛才保姆還在後麵說她沒吃東西,蕭鬱冷著臉說,不想吃就不吃,一頓不吃還餓不死。
她心裏發酸,整個人好像浸泡在冷水裏,哪哪都難受,眼淚更是不受控製,無聲無息的流淌。
她從不覺得自己孤獨。
但這一刻,麵對著漆黑的房間,這種種,她抱緊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獨。
她沒有媽媽了。
現在也沒有蕭鬱了。
她以為愛她的,全都沒有了。
蔓笙哭的很傷心,但她一點聲音都不肯發出來,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若是蕭鬱真的跟她爭辯。
她知道,是她先撲進他的懷裏,哪怕他先設計了邱易辰。
越想,她腦子越亂,慢慢的蹲下來,將臉埋在雙腿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哭累了,就睡著了。
她不好受。
蕭鬱也不好受,她睡了,但蕭鬱可沒睡,樓下茶幾上的煙灰缸裏,蓄滿了煙頭,此刻淩晨五點,他那塊雲霧繚繞。
保姆起的早,看到他坐在客廳,還嚇了一跳,以為是著火了,嗆的咳嗽了兩聲。
趕忙把窗戶都打開了通風。
蕭鬱置若罔聞,隻是盯著一個地方,好像那裏站著蔓笙,她一顰一笑都在眼前。
蕭升恒的腿保不住了,昨天何歡打電話就是要告訴他,蕭升恒得截肢了,他到現在一想到蕭升恒的腿,就能想到當年發生的事情。
一幕一幕跟電影畫麵似的在他眼前。
黎蔓笙,沒有任何畏懼的黎蔓笙,像個職業殺手一樣,眼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一把火燒了工廠。
是她燒了工廠,那時她才多大。
手機在這時響了,打破了他的思緒,蕭鬱按滅煙頭,將電話接起:“說。”
聽筒裏很快傳來向娟哭泣的聲音:“兒子,你在哪裏啊,你爸爸想見你,你過來吧。”
“知道了。”
向娟聽他語氣淡淡,不免語氣重了些:“你是不是跟黎蔓笙在一起,你爸爸都要手術了,你還跟她在一起,你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她是誰!”
這話一出,蕭鬱眼底閃過一絲怒意。
“誰說的。”
“還用誰說嗎,當年那個未成年的小姑娘,也在大火裏受了重傷,聽說昏迷了很久,她爸爸姓黎,你費盡心思找的,不就是她黎蔓笙。”
向娟這會兒也不哭了,話裏淬著憤怒和恨:“當年讓她僥幸逃了,我都忍了,你娶她我也可以理解成你要報複她,我也忍了,但你要是冥頑不靈,對她好,你就對不起你爸,對不起咱們蕭家!”
聽筒裏傳來忙音,蕭鬱放下手機,臉上沒有表情,隻是握著手機的手,在漸漸收緊,泄露了他的情緒。
又坐了幾分鍾,他起身上樓,本打算去換衣服,但走到蔓笙房門口,他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腳步。
黎蔓笙什麼都不記得了,笑顏如花的做了他的妻子,但他的心,卻是被掰成了兩半,日日流著血的。
他握住門把手,想將門打開,卻發現門根本推不動,像是有什麼東西擋著,他勉強推開一個縫隙。
往裏一看,縫隙裏露出蔓笙的一隻手,他麵色一沉,立刻大力將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