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指導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深吸了一口煙，這才回道：“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還是先給你講個故事吧……你別覺得我是故弄玄虛，這真是我最近悟出來的。”
“你說。”
馬指導一邊望著遠處的燈塔，一邊說道：“有一天，孟婆找到了閻王爺，她說：我每天都要給別人喂湯喝，看到了太多世態炎涼……所以，我要辭職；閻王爺想都沒想，就直接回道：去吧！你把孟婆湯喝了，準備投胎……孟婆喝了湯後，閻王爺又告訴她：你前世做人，積善行德，現在給你安排一個好工作……以後，你就叫孟婆，在這兒給準備投胎的人喝孟婆湯，讓他們忘記前世今生……孟婆說，好……”
我一時沒能入味，所以有點迷惑地看著馬指導。
馬指導猛拍著我的肩膀，笑道：“你說他媽的諷刺不諷刺？……很多人都覺得，人死了才會有輪回；可活著的時候也有……你以為你拚命了，就能忘掉過去的事情……可是在你忘掉之後，你還是會掉進新的陷阱裏……所以，人生就是一場沒有盡頭的修行……不管是出家為僧，還是活在現實世界裏激流勇進，其實都隻是把曾經的痛苦重複了一遍……我跟你講，我在雞足山的這幾年，其實也沒有過得很淡泊，我還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一些不該去想的事情……我師父說我是塵心未了，就把我給勸退了。”
“可惜了你們寺廟那麼好的待遇！”
“難道你聽了這個故事，就沒有一點感觸？”
“沒有，我就是喝了孟婆湯的孟婆……現在什麼事情都想不起來。”
“就說你小子聰明呢……你是真的有悟性！”
我開著玩笑，問道：“我現在去雞足山，還不算晚吧？”
“我都不在那兒了，你去幹嘛……米高，作為兄弟，我和你說幾句真心話……在我做和尚的那會兒，就已經看出來了，你骨子裏就沒有迎難而上的勇氣，尤其對待感情……你老是想找一碗孟婆湯喝，而且還是最大份的……可是你想過沒有，就算你回避了那一段不想去回憶的感情，又能怎麼樣？……你還是得麵對下一份感情，等遇到困難的時候，是不是又要知難而退？……如果你還是這麼選擇，那你就真的進入到一個死循環了，你會徹底在感情生活中喪失自我……我倒是覺得，我們在感情上需要盡力而為……如果你身上有思思對待感情的那種執著，你和葉芷可能早就成了……但現在的實際情況是，你和誰都沒成……依然自己一個人墮落在單身的漩渦中，難以自拔！”
“你他媽不也是這樣……”
“但是我現在已經涅槃重生了……悟或不悟，就在一瞬之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不用想，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和盡力而為是兩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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