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第一次見麵,是在大學的體育場。整個過程浪漫又戲劇,跟拍偶像劇似的。
六月份的傍晚,晚霞漫天,蟬鳴聒噪,偶爾從遠處拂過來的風,還帶著從地麵升起未散盡的暑熱。
溫寧在寢室洗完澡,把頭發吹了個差不多幹,就散著頭發,往書包裏裝了兩本講表演藝術的書出門。
她在寢室樓下的小賣部買了一個可愛多小甜筒,一路走一路吃。路過體育場,兩個體育特長生的班級正在打排球賽,比賽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雙方比分咬的很緊。
她走得累了,就在台階前駐足,好奇地觀看了三分鍾。
然而就是這短短的三分鍾,讓她差點被飛過來的一個排球砸中。
那個排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完全脫離了原來的運動軌跡,就這麼直直地朝她的方向飛過來。
麵對這個突來橫禍,溫言手上吃了一半的甜筒“吧唧”一下掉到了水泥地上。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想趕緊躲開來勢洶洶的排球,可身體卻像是被人點了穴定住一般,害怕得一步都挪不開。
數秒之內,許多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閃過――
要是被砸中臉,會破相嗎?
如果被砸中頭,那會腦震蕩的吧?
砸中臉,和砸中頭,到底哪一種更痛啊!
排球與她隻有一米之隔,在生死攸關的一瞬間,她下意識地拿起手,絕望地擋住了自己的臉。
這大概就是一個即將成為演員人的自我修養吧。
她們專業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頭可破血可流,臉蛋不能毀。
“哐當――”一聲鈍響,球落在水泥地上,可她身上卻沒有傳來意想之中的疼痛感。
剛才溫寧整個人像弦一樣繃得緊緊的,對外界的觸感都不太靈敏,現在驟然放鬆下來,她才恍然驚覺,自己的腰正被一個男生摟著。
那人比她高出好多,她不得不仰起頭看他。
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帥氣非常又帶著禁欲氣息的臉龐。
表演係的帥哥多得不勝其數,溫寧也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麵見到顏值在線的小哥哥就嚶嚶嚶直叫的小女生,但看他的第一眼,她還是被驚豔到了。
她被他的眼睛給吸引住了。
他那雙眼睛幽深又靜謐,像一汪看不見底的萬丈深潭,神秘莫測,不帶分毫情緒,引得人更想去一窺究竟。
愣怔了幾秒,她趕忙回過神,真誠地向他道謝,“同學……剛才真是多謝你了。”
“沒什麼。”周澤衍冷漠地回她,那雙摟著她腰的手及時地收了回去。
剛剛拋球的那個排球隊男生匆匆地從賽場上跑過來。
臉上的汗滴到了地上,他擦都沒來得及擦一下,就不停地鞠著躬向他們道歉,“不好意思,真的是不好意思,我當時手一偏使錯了力,我下回一定注意!”
他態度誠懇,語氣裏的焦急和歉意都不是作假,溫寧沒想得理不饒人,對他擺擺手,大方地說,“沒事,沒事。”
可男生臉上的焦灼似乎並沒有因她的話而緩解半分。
他不安地看著他們,再一次鞠躬,鄭重其事地道了一聲歉,“這排球砸在身上肯定很疼,要不然我還是送你去醫務室看看吧。”
他話音剛落,溫寧臉上就露出一抹驚訝的神色,心中也湧起了異樣的情緒。
驚訝和著感動,在她心裏麵慢慢發酵開來。
原本,她以為這個男生是抱著她躲開了排球,沒想到他是用身體替她擋了下來。
溫寧對他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漲。盡管這個人看起來高冷話不多,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可是他的心腸是真的好!
“不用了,沒什麼大事,我自己會去看的。”周澤衍三言兩語拒絕了男生的好意,提步就要往前走。
“沒事,你回去繼續打球吧,我會帶他去醫院的。”溫寧匆匆對男生說完,小跑著幾步追上周澤衍,在他背後喊著,“同學,你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而且我出門的時候帶了錢,你放心,醫藥費什麼的,我絕對不會賴賬!”
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她從書包裏把鼓鼓的錢包掏出來,交到他手上讓他察看,信誓旦旦地補充了一句,“真的!我不差錢!”
這句話說的豪情萬丈,像是義薄雲天的大老板一樣。
他垂下眼眸,薄唇緊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