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麵站了很久,才重新推門回了房間。
浴室裏傳來清晰的水聲,他蹙了蹙眉,輕聲走了過去,看到的便是她拚命清洗右手的背影——她的傷不算重,身體的精力恢複,意識的波動反而會越劇烈
唐堯自然懂這個。
他站了一會兒出去,在門口直接撥出了電話——
“問一下,他們用什麼碰過她的右手?”
***
對麵的人應聲,電話那端很快便傳來血腥暴力的聲音
唐堯拿著電話沒有放下,慢慢地踱去樓下,從酒架取了瓶酒,在寬口杯裏倒了半杯。淺麥色的酒汁還未晃蕩停下,對麵已傳來下屬的彙報:“汪海元的人想侵犯秦小姐,用她的手摸了”
唐堯的臉色暗沉,他沒有打斷,隻是拿杯子的五指無聲收緊,修長的指間一片蒼白洶湧的底色。
一直到下屬說完,唐堯才有動靜:他無聲地抿唇,然後執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汁劃過他的喉嗆,讓他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旺了
“都問清楚了?”
“撬了兩顆牙,都招了。”下屬補充。
隔著電話,唐堯隱約能聽到對麵傳來哭爹喊娘的叫聲,還有痛苦至極的低吟,他稍稍閉眼,就能想象到對麵的殘酷和血腥是他熟悉的場景。
“媽的,閉嘴! "下屬朝發出噪音的人狠踹了一腳,重新把注意力轉回電話,態度立馬變得恭敬,“唐少,人暫時還活著,要現在就處理掉嗎?”
“別讓他死了,我會親自處理。”唐堯示意,幽深的眸中閃過一股戾氣,“先把她碰過的地方,都砍了。”
然後,他直接掛斷電話。
心底的怒意越發洶湧,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默默地抬眼看向樓上,不免開始歉疚:他還是去得不夠早,是麼?
執起酒杯,他抬腳重回樓上
推開房間的門,浴室的水聲依舊。
他抬腳過去,看到她的背影依舊執拗地站在水池前,用力搓洗著自己的右手——在上麵一遍遍地塗洗手液,一遍遍地搓洗,然後用水衝掉不停地重複。
白皙的手背已經被她折騰得紅腫,她卻始終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唐堯終於看不過去,上前一步關了水龍頭。
“唐堯?”她這才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幹淨的雙手,又怔怔地回過頭來看他眼底有些惶惑,有些委屈,更多的則是無措。
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眼神,讓唐堯的心頓時軟了下來。他將酒杯放在洗臉的桌麵上,伸手便牽住了她潮濕的小手一片冰涼,被水衝刷得毫無溫度。
“喝杯酒壓壓驚?”他不直說,目光朝酒杯示意了一下。
秦歡顏搖頭,故作鎮定:“我沒事,我就洗個手,其實我”
她的話音未落,唐堯已快速地從旁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含在嘴裏,扣著她的後腦便貼上了她的唇
秦歡顏措手不及,被他吻得目瞪口呆,她本能地驚呼出聲,他去趁機把酒哺了進來,逼得她不得不把辛辣的酒汁咽下,忍不住一通劇烈地咳。
“咳咳咳”小臉被憋得通紅,她嗆咳著想要抽手,唐堯卻握得更緊。
在她懊惱慍怒之際,卻聽到他低沉有力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像是一句保證——
“你受的委屈,我都會替你討回來。”
***
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
他的溫柔讓秦歡顏的心跳慢了一拍,然後“咚咚咚”地不斷加快某種莫名的情緒蔓延入她的心底,然後肆意地滋長,再滲透入四肢百海
秦歡顏慌了!
眼看著他的俊臉近在咫尺,眼看著他神色專注,似乎離她越來越近,她恍惚了一下,然後猛地用手推開了他。
“我要回a市! "
她的目光躲閃著不敢看他,腳下更是後退了一步,刻意和他拉開距離。
唐堯沉默了幾秒,終於頹然地呼出口氣:“我安排飛機,明天一早我送你”
“我今晚就走! "她執拗地打斷,低著頭堅定補充,“我一個人走! "
氣氛陡然僵硬。
唐堯這回沒有開口應她,秦歡顏低著頭等了良久,隻能當他是默認,捏了捏拳頭便想走出去,可剛一抬腳,他卻突然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唐堯?”
她無措地抬頭,正好對上他暗沉如夜的眸色,俊逸的臉上一片陰沉,像是在克製翻湧的怒意。
“不行! "薄唇輕啟,他冷冰冰地丟給她兩個字,大掌扣住了她的皓腕猛然一拉,直接將她扯入懷中,盯著她受驚的眼底,一字一句警告,“我——不——準! "
這是唐堯發怒的先兆。
接管唐家的十年來,唐堯真正發怒也不過寥寥幾次,隻有跟著他的資深下屬,才會知道唐少發怒是什麼樣子?才會識相地懂得懸崖勒馬!可秦歡顏和他相處才多久,她怎麼可能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