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他徹底掌權,成了圈子裏人人尊重的“尹先生”。
至於尹先生的從前,永遠不會有人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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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忘記了當年的自己。
有一次在某個晚宴上,他看到了一個彈鋼琴的女生,長發飄飄,白衣勝雪,她的頭上帶著一個水晶的發卡,閃閃發亮。他不顧手下的反對,強行把那個女人包下來,對方是正經的大學生不願意,他便用錢砸到對方願意
潛意識裏,他很懷念那種感覺,很喜歡那種女子。
但幾夜***,他便喪失了興趣
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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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祁漠還活著。
他更沒想到祁漠會有一天找過來。
尹梟有些慌,但更多的是恨,那種長眠許久的恨,又
從土中掙紮而出,滿是猙獰。他覺得祁漠是該死的!他不配回到家裏來,重新攪亂他苦心經營的權利格局!於是,他要殺了祁漠!
不計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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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他們之間的爭鬥,引發了極大的殺戮。
他們都在其中失去了自己的母親,也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到最後,他竟還栽在了祁漠手上。
那天,在海麵上——
他完全有能力扼住喬桑榆的脖子,瞬間要了她的命,但是他總是猶豫再猶豫。看著祁漠和喬桑榆兩個人的決然、不顧一切,他突然心神有些恍然,忍不住默默地想:如果他當年也決然地不願離開,結果會不會好一點?
也就是這瞬間的分神,喬桑榆用那種毒麻藥紮上了他的脖子
他躺在了甲板上,靜候生命的流逝。
他知道藥性,也清楚自己活不了。
他竟一點都不害怕,雖不敢置信,但也有種解脫的釋然。終於,這一切,都能畫上一個句號。他突然想到當年那個同桌,想到她當年那個草莓發卡,想到了她及肩的長發
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她的頭發長到哪裏了?
他記得她說要留頭發的
她後來去了哪裏呢?
他真該去找她的!可是該死的!她叫什麼名字來著?他竟想不起來了
....
g市。
一樁國際走私大案被破獲,專案組的組長連升***,大受表彰,新聞頻道一直在滾動播放。
在g市的某個普通家庭裏——
“老公你回來了?”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從廚房走出來,攏了攏齊耳的短發,賢惠地幫他去拿外套,“怎麼樣,今天工作忙嗎?”
“不忙。”他微笑著俯身親了親她,又彎腰親了親她的肚子,“寶寶今天乖嗎?”
“又踢我了。”她笑著依偎過去,臉上都是幸福,“婆婆今天還說,像你小時候,在肚子裏的時候就一個勁折騰。好了,吃飯吧,我今天煮了排骨湯,你的最愛。”
“我幫你一起! "
這是一個普通的白領家庭。
這是一對普通又恩愛的夫妻。
電視新聞上還在播放著“破獲大案”,上麵說尹梟的屍體移交專案組,今天正式運回,畫麵切到裹著白布的屍體
“懷著孕呢!不適合看這種新聞。”丈夫直接換了台,“我們吃飯。”
“好。”她的目光移回,笑意吟吟。
她早已不記得那個秋天,她在銀杏樹下等過一個人,早已不記得那過時的草莓發卡
她很幸福。
她也是幸運的。她從來不知道另外一個世界。
對於尹梟
天涯各方,死生不複相見。
“喬桑榆?! "
編劇正在打電話,原本便是一副苦悶模樣,看到喬桑榆推了個人闖進來,他的麵上更是一陣愕然,連忙倉惶地站起來,掐斷了通話。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他不小心帶翻了身後的座椅,發出“碰”地一聲巨響。
“哎呀這”他驚呼一聲急急地去扶椅子,借機重重地咳了兩聲,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他的心中一片駭然:大股東!大股東竟然“追”到劇組這裏來了!幸好王導的電話來得及時,剛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蹇
“編,你怎麼了?”喬桑榆積極地衝過去幫忙,同時注意觀察著編劇的神色,再朝祁漠瞪了一眼孵。
等著吧!
她要弄清楚:是不是他搞的鬼?
“哦,我沒關係。”編劇幹笑著,擺了擺手站穩,故作不知,“你找我有事?”
喬桑榆點點頭,一把將祁漠抓過來:“想讓你見見”
“這位是”沒想到她話未說完,編劇倒是先發製人,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一臉疑惑,“你朋友?喬桑榆,劇組的規定你是知道的啊,拍攝期間嚴防路透,不建議帶朋友來參觀的”
“呃”
編劇這番義正言辭的話,倒堵得喬桑榆啞口無言。
他真不認識祁漠?
編劇勢必是見過那位大股東的,現在見到祁漠這反應看起來祁漠真的和公司的變動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