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弋完全不知道人的鼻子還可以這麼靈敏,這種距離連犬類靈獸也做不到吧。
看著懷中還在哭著的女孩,夭弋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來,銀嵐在他眼裏都是個簡單而破壞力極強的小孩子,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毫不遮掩,但大多數時候她總是讓人哭笑不得。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脆弱的樣子。
他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安撫著:
“還有機會的啊,以你的資質加入昆侖派問題不大,每年昆侖都會在昆侖山下挑選入門的弟子,今年時間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明年我們再去試試。”
“而且好在四大派之間相互牽製,還給我們留了十年的時間,隻要在十年後的四域大比中勝出拿到群英令,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進去了。”
“四域大比嗎……”其實剛才那女修的話銀嵐也聽進去了,但是她腦海現在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曾經長大的地方變成了四大派搶奪機緣的秘境,師叔師伯們完全不知所蹤,師兄師姐們生死不知……
茫茫天地之間,就像是失去了家的蜉蝣,飄蕩在天地之間。
無處可歸。
夭弋自也是注意到了銀嵐的狀態不大對,一直沉默不言,那雙總是有著朝氣的眼眸也黯淡著。
他歎了口氣,這隻能她自己熬過去,說到底二人也不過是萍水相逢共患難過的夥伴而已。
況且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若不是母蠱在銀嵐體內,他早就自己一個人走了。
但現在既然體內的子蠱暫時還解不了,他也隻能為銀嵐謀劃著,走一步算一步了。
銀嵐這性格太莽,若是她死了,自己萬一也跟著送命那可就虧大了。
“哈唔……”隔了三天,夭弋實在是壓抑不住體內的困意了,打了個哈欠。
原本他一個人在源覓的芥子空間裏還能每天睡上十二個時辰,但最近幾天除卻昏迷的時候,就基本沒歇過。
還沒來得及和銀嵐打個招呼,夭弋就直接昏睡過去了。
睡著之前他還死死拽著銀嵐,可見他有多怕銀嵐又跑回去。
“花花……”
銀嵐左手被人強行拽著,她就這麼坐到地上,低聲道。
“怎麼了……”阿葵現在也不計較銀嵐喊它“花花”了,它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妖女這麼低沉的樣子。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毫無征兆地,銀嵐放聲哭了起來,就像是每個人剛來到世上的那嚎叫的哭聲。
“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他們都沒有了啊嗚嗚……”
“漪漪被壞人拐走了……”
“天啟山也被他們占據了……”
……
阿葵聽著銀嵐大哭出聲,就像個受到了極大委屈的小孩子,也對,她今年也才不過七歲而已。
雖然她來到了東域,去天啟派之外的地方晃蕩了一圈,但是這世道並不像她所想象的那般美好。
“我流雲真人在阿嵐十歲的時候,會帶她過噬海去東域那邊遊玩。”
那話語仿若還在昨日,明明才過了旬日,卻什麼都沒有了……
“騙子,大騙子大騙子!”
銀嵐大罵道,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你不出現的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嗚嗚嗚……”
現在正值秋季,時而飄過有些微涼的風,樹上落下的葉子也隨之起舞。
太陽緩緩從天空的正中央,緩緩地,緩緩地向西邊挪去。
白色的雲,火紅色的雲,墨藍色的雲,逐漸耀眼而又逐漸黯淡……
夜間偶爾傳來幾聲蟲鳴,除卻朦朧的月光之外,隻有幾個綠瑩瑩的螢火蟲在飛著。
銀嵐就這麼把整個腦袋都埋進臂彎裏,等著,等著。
但一直到了午夜,那個人都沒有出來,摸著她的頭告訴自己:
“不要怕,這隻是一場夢而已。”
身邊的夭弋依舊睡得香甜,沒有絲毫要轉醒的意思。
銀嵐雖然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但是她一點都不想睡覺。
夢雖然很美,但是醒了就什麼就沒有了。
“花花……”
“怎麼了?”阿葵雖然困得不行,但是還是應聲道。
“銀榕到底怎樣了……”
“你說什麼呢……”阿葵像是被嚇醒了一樣,嘀嘀咕咕道,“我不是進階著完全不知道嗎……”
“你也是個大騙子!”銀嵐大喊道,“魔植進化雖然會沉睡,但是還是能感知到周遭的一切!”
木峰的蒲師叔最愛養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她也曾經見過植物變異和進階時的樣子。
雖然不能動,但是能感知。
原本那一切她想忽略的東西,她再也不想欺騙自己是個夢境了。
“咕嚕”
阿葵緊張而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我我,我怎麼知道其他魔植怎麼樣的,我進階的時候就是毫無知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