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在家看到你的上網記錄,看到了你查的那些東西。”
高歌一怔,慌張解釋道,“那天我見了蕭茵的父親,當時回來之後,頭腦很亂,我並不是真的想打掉孩子捐骨髓,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怎麼狠得下心……”
高歌閉上眼睛,聲音透著疲憊,“今天蘇靖歡又來質問我,我真不明白,我隻是想保護我的孩子,我有什麼錯,為什麼一個兩個,都來指責我?她除了生了我,她又為我做過什麼,現在卻要我以命換命,憑什麼?可我又真的做不到不聽不問不管,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乖,我知道,”慕雲澤打斷她的話,“你的善良,我比誰都清楚,但是捐獻骨髓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說好嗎,也許那時候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也許吧,”高歌心不在焉,慕雲澤又溫聲勸慰了兩句,臨掛電話的時候,高歌突然道,“我想去谘詢一下醫生,看看孕婦是不是真的不能捐獻骨髓。”
慕雲澤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如果能讓你求個心安,就去吧。”
答案他們都知道,但是什麼都不做,顯然又不符合高歌的性格,死了心也好,反正很快他就回去了。
“我不會不要孩子的,”高歌輕聲道,“我跟你一樣,無比期待它的到來。”
慕雲澤唇角彎了彎,“我知道。”
掛了電話,高歌心裏比剛剛好受了許多。
這個世上,最懂她的還是慕雲澤,有些事做不做是一回事,盡力又是一回事,隻求問心無愧,隻求心安。
她花了一晚上時間,看完了《逃生者》的劇本,這是一部講述販賣婦女兒童團夥案的故事,以女主人公抵抗逃亡為線索,牽引出整個跨國販賣人口的驚天大案。
題材非常新穎,故事性很強,又弘揚正能量,難得一見的好劇本,她的確有這個興趣,所以看完之後,第二天一早,就跟顧川聯係。
顧川今天出外景,約定明天上午見麵,兩人達成一致後,高歌就換了衣服,去了醫院。
慕雲澤給她安排了坐診醫生,幾乎沒有花費什麼時間,就見到了本人。
她將自己的來意說明之後,醫生當成就給她否認了。
“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一家醫院,沒有一個醫生,敢冒這個險,即便動員針不會對胎兒造成損害,抽取骨髓的過程,卻相當的損耗身體,孕婦的抵抗力,體質,本來就比常人差,就算挨過去動員針,後期也會因為自身體質原因,而造成流產,得不償失。”
高歌怔了怔,“所以要捐獻骨髓,就隻能先打掉孩子?”
“目前這是醫學界一致認為最安全的做法。”
高歌垂下眼簾,好一會兒才道,“我能再問您一個問題嗎?”
醫生點頭,“當然可以。”
“如果不是親屬關係,骨髓配型的概率有多大?”
“這個要看患者的血型,還有基因結構,隻要不是特別稀有的血型,比如熊貓血,一般來說,概率還是挺高的,但是尋找過程,比較費時費事,白血病目前的治愈率還是很高的,隻不過很多患者耗不起,等待骨髓的過程太漫長,而且白血病後期,病人多髒器衰竭,其實是很痛苦的,如果親屬配型合適,自然最好,不能的話,就隻能等。”
“我知道了。”
高歌沉默了一會兒,起身道,“麻煩您了。”
“不客氣。”
從診療室出來,柯木青就迎了上來,將外套幫高歌披上。
高歌道了聲謝,抬眸的時候,剛巧看見拿著化驗單朝這邊走來的曲挽歌。
她動作僵了一下,手指輕輕蜷縮,然後垂下眼簾整理著衣服。
曲挽歌的視線平靜的在她身上劃過,而後徑直跟她擦肩而過。
高歌攥著衣服的手,輕輕鬆開,接著自嘲的勾了下唇角。
沒有利用價值,果然連看都不屑。
“柯助理,我們走吧。”
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高歌率先朝電梯走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在電梯消失,曲挽歌才轉過身。
他望著電梯的視線,平靜而暗沉,手裏的化驗單,已經被她揉成一團,看不清本來的樣子。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早上,高歌早早就起來梳妝換衣,她跟顧川約定的是上午十點,吃完早餐,又看了會兒劇本,就做柯木青的車前去赴約。
跟顧川約定的是一家茶樓,大早上沒什麼人,茶樓夥計還是相當熱情,帶著高歌去了事先預定好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