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歌嗓音尖刻,隱含著顫抖,“她們是親姐妹,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的骨髓更合適。”
這本來就是個不該出生的生命,既然是她給的生命,那麼她從中抽取一些回扣,也不過分吧,一個人的骨髓那麼多,她隻是需要一點點來救蕭茵,她卻不肯,這都是她逼她的,她沒錯!
誰也無法阻止一個女人殘忍的母愛,醫生行醫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卻沒見過像曲挽歌這樣,連親生女兒死活也不顧的母親。
金錢與醫德在心中的天平兩端左右搖擺,最終人類的貪婪的本性占了上風。
他攥緊手,輕聲道,“太太,你會萬劫不複的。”
曲挽歌手指一抖,嗓音夾雜著顫抖,卻努力維持著平靜,“你若是不做,一千萬多的是人幫我做,別廢話!”
醫生沉默了幾秒,才道,“我可以直接從她的骨髓中分離出造血幹細胞,但是這個過程,對身體的損耗相當大,她還是孕婦,所以有必要簽一份風險責任書……”
“我簽。”曲挽歌攥緊拳頭,打斷他的話。
醫生再沒有開口,所有的利害關係,他都已經跟對方說清楚了,他為的是錢,人是曲挽歌帶來了的,而且還是病床上那位的母親,既然對方執意要做,他就拿錢辦事。
風險責任書放在眼前的時候,曲挽歌掃了一眼,手指就顫抖起來。
風險責任書,患者知情選擇那一欄上麵最後一句話是,我並未得到手術百分之百成功的許諾,下麵是患者家屬簽字。
她捏著筆緊了又緊,而後緩緩簽下自己的名字。
簽下這份風險書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退路了。
沒關係,隻要茵茵能好好的,她什麼都不怕,什麼都願意承擔。
眼見著那些醫生,跟護士,將高歌推進設備房的時候,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交疊顫抖起來,臉色無法抑製的蒼白,雙眼通紅,眼圈裏的淚水在眼底盤旋,遲遲不肯落下。
明明那麼殘忍的事都做了,現在這個時候,腦子裏卻不停的浮現高歌剛剛躺在病床上,麵無血色的模樣。
她的手在身前鬆了緊,緊了又鬆,雙眼緊緊的鎖定在病房的門上,那似乎看到那個可憐的女孩兒,被醫生用很粗的針頭紮進手臂,似乎聽見那孩子求生般的呐喊,一下一下,猶如剪刀一樣刺進她的心。
幾分鍾後,一群人從電梯魚貫而出,幾個人高馬大的穿著黑衣的男子,直接衝進手術室。
她眼角含著淚,怔怔的看著這些人,大腦似乎失去了運作的能力,直到看見高歌被人從裏麵抱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表情才變得猙獰起來。
她忽的從站起身,朝著抱著高歌的慕雲澤就衝過去,試圖去阻止他,卻被橫空出來的一隻手臂,狠狠攥緊,季墨輕鬆的將她推到一邊,兩個保鏢立馬上前,將她扣住。
慕雲澤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女人,扣在她腿彎跟腰間的手,控製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