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高考,剛進校園,就能感受到備戰前夕的緊迫感,教學樓上,懸掛著高考的奮鬥標語,隔著窗戶都能看到教師在講台上攢動的人影。
車子在學校門口被看門大爺攔下來,慕雲澤推開車門,從上麵下來。
時隔幾個月,老大爺居然看到慕雲澤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大咧咧道,“又給孩子送東西呢,自個一個人來的?”
說著朝車內瞄了一眼,老大爺明顯還記著高歌。
慕雲澤抿緊嘴唇,麵色有些低落,好一會兒才道,“她今天有事沒來。”
老大爺沒再多問,給慕雲澤的車牌登記了一下,放他進去的時候,突然道,“兩口子吵架了吧。”
慕雲澤勉強扯了下嘴角,“看出來了?”
“嗨,都是過來人,看你那表情都能看出來,”大爺一臉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小兩口過日子,哪兒有不磕磕絆絆的,誰也有頭腦一熱,口不擇言的時候,也別太放心上,尤其當著孩子的麵,這影響多不好。”
慕雲澤沒再說話,道了謝,直接進了校園。
能找到地方他全都找了,來這裏也基本不抱太大的希望,隻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她可能出現的地方,求個心安。
高歌是美術生,他問清了美術教室的具體位置,就直接找了過去。
今年美術專業課考試已經結束了,樓上的幾個教室都是空的,隔著窗戶,能看見裏麵用來給學生畫素描的石膏像,亂七八糟擺放著的畫板,還有地上滴落的顏料。
這是她曾經生活學習的地方。
站在這裏,他忽然想到高歌十七歲那年跟他相遇的事情,那個個頭很高的,發育很晚的女生,明明看上去那麼的單薄,卻有著近乎倔強的耿直心腸。
那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邂逅。
兩天的時間裏,他已經從高歌離開時候的憤怒中,慢慢平靜下來。
她是個內心強大的女孩兒,當年他對她那麼壞,她都能笑臉相對,如今卻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將自己縮在暗黑的角落,一個人舔舐傷口,可以想象,曲挽歌這一棍子,對高歌的傷害有多大。
她打破的不僅僅是高歌的頭,還有她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她從小生活的環境,造就她如今的性格,她受了傷,從來都不會像別的小孩兒一樣,尋求安慰跟庇護,她習慣了一個人承受,一個人療傷,可她不知道,正因為這樣,才會讓他更加的心疼。
她學不來依賴一個人,因為她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沒有人給她可以依賴的感覺,包括曾經的他。
他在教室外麵站了好久,然後落寞離開。
柯木青在學校門口等著,直到慕雲澤出來,才下車幫他拉開了車門。
慕雲澤擺擺手,疲憊道,“你回去吧,我一個人走走。”
柯木青頭一次見慕雲澤這般泄氣的模樣,他想,慕雲澤對高歌真是愛到了骨子裏,隻有這般的喜愛,才會有那般的鐵漢柔情。
他忍不住道,“慕總,我送您回去休息吧,季少跟韓少都幫忙照著呢,隻要太太不離開海城,應該很快就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