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歌手指顫了一顫,終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蕭雪婉說的每一個字都在諷刺著她作為母親的失敗,她能拿五千萬去買斷母女關係,人家同樣也能買斷她所謂的生育之恩。
事情發生到今天這個地步,蕭雪婉從來沒有正麵回應過這個問題,這是唯一一次,立場卻鮮明而果斷。
曲挽歌說不出來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麼感覺,一半窒息,一半欣慰。
從她知道高歌真正的身世,知道高建群那些年的付出之後,她的態度就變得模糊起來,血緣終究是最深的牽絆,有蕭雪婉這樣的婆婆,高歌在慕家的地位應該不會太難過……
洗手間門口。
蕭振東趕過去的時候,慕雲澤正夾著煙,站在洗手間門口,聽見腳步聲,掀起眼皮朝他瞥了一眼,淡漠道,“來一根嗎?”
“不用了,我已經戒了。”
慕雲澤聳聳肩,沒再說話,繼續抽煙。
他沒有開口問蕭振東為什麼追上來,甚至問完要不要抽煙的話,就沒有再開口。
上次曲挽歌給的那五千萬,幾乎敗光了他對蕭家的所有好感,這會兒見了自個兒的親舅舅,也沒有什麼想說的。
五千萬不是個小數目,他肯定,蕭振東一定知道,隻不過曲挽歌是怎麼跟他說的,那就不一定了,他這個舅舅,人雖然不怎麼聰明,但至少沒那麼冷血。
但即便是默認,也夠讓人膈應了。
“本來以為小歌會來,想親自把這個交給她,”蕭振東拎起手裏的袋子,遞給慕雲澤,“可她沒來,隻能讓你捎給她了。”
慕雲澤看了一眼,並沒有接,隻是淡淡道,“要是錢財之類的,就不必了,我們幕家不缺錢。”
果然,蕭振東的麵色肉眼可見的尷尬了幾分,他舔了一下嘴唇,伸手從袋子裏將裏麵的盒子給取了出來,拿開了蓋子。
那是一個根雕,雕的是一匹奔馳的駿馬,腳下騰雲,馬鬃飛揚。
這根雕年頭已久,而且做工一點也不細致,隻能勉勉強強看得過去,不能仔細琢磨,因為時間堆砌起來的厚重感,讓這個根雕看上去多了幾分年代感,即便做工粗糙,也有幾分欣賞價值。
“這是小歌父親建群的雕的,他手巧,上學那會兒家裏條件不好,就會刻一些小玩意兒去賣,這是當年我離校那會兒,他送給我的,一晃都快三十年了,建群走得早,隻怕連一件給小歌留念想的東西都沒留下,這東西本來就是他的,現在我交給小歌,也算是物歸原主,這東西讓我前半生一帆風順,我希望也能保佑她渡過一切難關。”
他說的很慢,提起高建群的時候,眼睛裏露出的傷感,也不似作假,如果高建群給別的東西,他肯定會拒絕,但是這個,卻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