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吧,”韓媽媽歎了口氣,掀開被子道,“你先睡,我去看看囡囡,這丫頭,剛剛睡的時候還問我白天的照片的事情,現在的小孩兒真是鬼得很,什麼都瞞不住他們。”
韓爸爸搖了搖頭,鑽進被窩裏,自嘲的想,都是兒女債啊,還不如孩子們小的時候,晚上還能抱著老婆說說話,現在是年紀越大,相處的時間反而越少起來,等囡囡手術結束,他得找個時間,跟老伴兒去過一段二人世界,彌補一下這些年的缺憾。
第二天早上,韓昭雪是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的。
他抬起疲倦的雙眼,窗口泄下的陽光,刺激得他眯了眯眼,而後才摸索著找到手機,一開口,便是沙啞,被風撕碎一般的殘破嗓音,“喂。”
楊臻愣了愣,連忙看了看手機,確定是韓昭雪的電話沒錯之後,試探道,“韓總?”
韓昭雪清了一下嗓子,但是聲音依舊殘破不堪,“怎麼了?”
“啊,您昨天不是讓我通知各部門經理早上開會嗎,人都到齊了,您怎麼還沒來?”
韓昭雪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十點鍾了。
他伸手壓了壓鼻梁兩側,太陽穴傳來的鈍痛卻是絲毫沒減輕,呼吸不暢快。
昨晚白素走了之後,他就一直呆在書房,想著他們認識以來的種種,想著這段長達七年的婚姻,後來怎麼睡著的,已經不記得了,窗戶沒有關,他就趴在書桌前,吹了一晚上的冷風,原本就沒好徹底的身體,明顯又加重了病情。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他可以在白素麵前扮弱,那是他知道她會心疼,可是現在這個人沒有了,他就算再難受也不會有人在乎,他自己,就更不在乎了。
他甚至覺得還不錯,最好病得越嚴重越好,這樣,或許白素就會舍得回頭看他一眼。
“我臨時有點事,你通知大家,會議改到下午三點。”
“好的,”楊臻頓了一下,又道,“韓總,您不要緊吧?”
身為韓昭雪多年的助理,楊臻的直覺是非常敏銳的。
昨天分開前,韓昭雪還是滿心歡喜,現在卻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明顯是出了什麼事情。
“沒事。”
幹脆利落的兩個字,說完,韓昭雪就掛斷了電話。
他起身,從書房出來,去了臥室——那個他昨晚甚至不敢踏入的房間。
推開臥室門的時候,他有一種恍惚的感覺,就像白素還在睡覺,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什麼都沒有變。
是的,臥室表麵上看上去,就像真的什麼都沒變一樣。
雙人床上大紅色的床單,成雙成套的枕頭被褥,就連白素的梳妝台,也幾乎沒有什麼大的變動。
他抿緊唇角,站在衣櫃邊,良久,才伸手拉開衣櫃。
裏麵的衣物碼放的整整齊齊,一邊是他的,另一邊,除了那些他每一季度給她訂製的高級服裝,幾乎已經不剩下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