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過她的手,灼熱的溫度,幾乎要燙傷白素的手,她想掙紮,韓昭雪的力道卻很大,根本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我打了這對兒玉鐲,心心念念的想著,你回來看見了,會不會喜歡,可是你連給我送出去的機會都不給。”
他動作緩慢的將桌子套在了她的手上,“你走的這些天,我每天都在想你。”他抱著他的腰,將臉貼在她後背上深深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嗓音沙啞道,“白素,我們結婚的時候,我太年輕了,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你得允許我犯錯,你不能這樣,一點機會都不給,就不要我了,在我對你不能自拔的時候……”
他的聲音太深情,白素從來都沒有聽過,哪不像韓昭雪,至少不像她認識的韓昭雪,她心裏特別慌亂,使勁兒的掐著掌心,直到指甲陷進肉裏,痛覺刺激了神經,她才從這種情緒中抽離出來。
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白素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道,“韓昭雪,我給你了太多的機會了,七年,人生有多少個七年?你不是年輕,你是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錯,你後悔,是因為事情超脫了你的掌控,我超脫了你的掌控。”
“不是這樣!”
韓昭雪收緊手臂,“不是你說的這樣!”
“七年,”白素嗤笑一聲,“七年的時間,韓昭雪,你從來就沒有因為許安顏的事情跟我道過謙,你不是不知道那件事對我有多膈應,我不提不是因為我忘了,而是因為每一次提起,都會讓我覺得惡心!髒,太髒了!”
她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不顧一切的開始掙紮。
尖銳的指甲劃破了韓昭雪的手臂,他吃痛,下意識的鬆開手,
白素幾乎是迅速跑進了洗手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韓昭雪心裏慌亂不安,他追上前敲著門板,喊著白素的名字,“白素,你怎麼了?你出來!”
裏麵聽不見白素的聲音,隻能聽見嘩嘩的流水聲。
他心裏一急,後退幾步,猛地一腳踹開了門。
狹小的洗手間裏,白素站在洗手台前,拚命的擦洗自己的手,胳膊,脖子。
她的動作非常粗魯,力氣也很大,泡沫衝洗掉,又重新倒上洗手液,繼續搓洗,反反複複放重複著那些動作,就像一個機械人一樣,令人感到可怕。
“白素……”
韓昭雪有些失聲,他伸手去拉白素。
白素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繼續洗著那些地方。
韓昭雪注意到,她清洗的那些地方,都是剛剛他碰過的。
一種從未有過的可怕念頭湧上心頭,韓昭雪的嘴唇有些哆嗦,拉住她的胳膊,啞聲道,“別洗了,幹淨了。”
“沒有,”白素固執的搓洗著身上的皮膚,韓昭雪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剛剛還白嫩的皮膚,瞬間就變得通紅,甚至有些地方滲出了血絲,她嘴裏卻嚷嚷著,“洗不幹淨,怎麼會洗不幹淨……”
他忽然早些年,剛結婚的時候,他在白素身上發現的那先的那些破皮的傷口,那個時候出現的特別頻繁,他問過白素,那是怎麼回事。
白素隻是輕描淡寫的說是皮炎,發作的時候很癢,酒不小心抓破了。
他竟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那根本不是什麼皮炎,是她反複擦洗自己的時候,在身上搓破的傷口。
韓昭雪心頭冒出一股寒意,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恐慌,他抱住白素的身子,急切的叫她的名字,白素不為所動,韓昭雪直接強硬的將人拉到門口,抵在門上,嘶吼道,“別洗了!”
白素終於抬起眼簾看向他,眼淚突然掉了下來,“你為什麼,為什麼要碰她……”
那是她心裏一輩子過不去的坎兒,直到今天,韓昭雪才清楚,當年的事情帶給她的傷害有多大,而他這個罪魁禍首,卻自以為自己站在道義這一邊,完全忽視了白素該有多疼。
她不是嫌自己髒,她是嫌他髒,可是即便這樣,她也沒有離婚。
就像她自己說的,她給了他太多機會了,而他嗎,從來沒有認識到自己錯在哪兒。
“對不起,白素,對不起……”
他眼睛發酸,抱著她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不管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我從來就沒有碰過許安顏,這輩子,我就隻有你一個女人,當年的事情,是我錯了……”
白素在那裏哭得不能自已,韓昭雪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知道她止住哭聲,才抬起頭,毫不猶豫的推開韓昭雪,還帶著哭腔的嗓子,啞聲道,“囡囡睡了,我該回家了。”
她說著,就要往外走,韓昭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人拉回來,“你要回哪兒的家,這裏就是你家。”
白素搖頭,紅著眼看著他,“這不是我家,這是你家,韓昭雪,當年的事情不管是怎麼樣,傷害已經造成,即便是解釋,也來得太晚了,如果是七年前的白素,或許會選擇留下,因為她愛著你,卑微的愛著,可是我不愛了,我不愛你了,韓昭雪。”
她說的那麼平靜,那麼冷靜,韓昭雪想在那張臉上看到一點端倪,或者撒謊的痕跡,沒有,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