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抬起頭,一雙明亮的眸子溫情如水:“郎君,日後不管怎麼樣,都不要拋棄燕兒,燕兒已經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了,隻有你在的地方,才是燕兒的家。”
男人寬厚的手掌著女子的長發:“不會的,我會帶你回家,會帶你離開這裏。”
她含淚,眼角淚水在袖上的花中,“我等你。”
窗外風聲蕭瑟,窗內卻是雙燈映著璧人的身影,紅衫臂上滑落,揚落在床榻前,紅暖帳暖,芙蓉花開。
又是一日陰雨,般若不知道在這幻境中究竟看了多久,隻知道幻境中的時光過的很快,那日窗外落著吧嗒吧嗒的小雨,幾朵牡丹花被雨打殘,她撐著傘,看著他的身影默默留下淚水,抬手敷在男人的臉上,嘶啞開口:“你一定要早早的回來,一定要早早的回來。”
男人從她的手中接過油紙傘,承諾道:“好,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接你的。”
雨越下越大,她玉足沾滿了汙泥,嘴角含笑,眼角卻是含著淚,看著郎君漸漸離開的背影,獨自一人站在風雨中,笑著笑著,便輕聲開口唱到:“妾送君離三裏,淚如黃河水,君人何時歸,妾等黃花敗,又一年。”
“世間竟然有如此癡情的女子。”
般若看到如此,早已被女子的那份情義感動,抬頭看著身旁的清玦,而她留在清玦的身邊,不也是為了每日都能多看見清玦兩眼麼,能在人間遇見他,或許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清玦又怎麼會不知道那個丫頭在看自己,隻裝作不知曉的模樣,雙袖負在身後,眸光不曾離開過麵前的場景。
轉眸不知多少個日月,女子依舊在梨園中唱著戲,捧場的人越來越多,甚多的大戶人家都想要娶女子為妾,但都遭到了拒絕,十月之後,女子生下了一名男嬰,男嬰長的甚是像他的母親。
梨園中的媽媽知曉了她已經產下了孩子,便來規勸道:“之前顧忌你肚子中有他的孩子,所以給你擋了陳家的那件事,如今你等也等了,十個月了,這轉眼都是一年了。孩子既然生出來了,他也不會來尋你了。你便如了陳家的願,說不準日後還能過上好日子。”
“不,他說過,他會回來的。”她抱著懷中的孩子,依舊不肯撒手,含淚道“媽媽,我求求你,再讓我等一等,再讓我等兩個月,他說過,一定會回來的。”
“他之前說過,兩個月必定會回來接你,隻是,你這都過去了多少個兩個月,孩子,你要知道,咱們梨園中的人,生來便是比普通人低人一等,咱們在他們的眼中,隻是,世人都說無情,可是世人又何時對有情過?這些時日書信回了一封又一封,他又何時考慮到你們娘倆。總之,陳家的老爺說了,無論如何也要娶了你,這孩子,若是沉家人不要,那你也要不得。”
言罷便粗魯的從她的懷中奪過孩子,而她卻是苦苦祈求,起身噗通一聲便跪下來,含淚道:“媽媽,我求你,求你不要將他給扔了,再給我兩個月,兩個月。"
媽媽也不是狠心的人,隻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歎了一聲,嘴上卻是不饒人:“好,我就再等你兩個月,兩個月,若是他還沒有拿錢過來贖你,我便將你送給陳府。”
梨園中的戲聲從未停止過,彼時江老爺還在長安城中著手準備迎娶第三房小妾的事,恍然見到了她的來信,信中道她有了他的骨肉,算了算日子,也大約到了臨盆的日子,之前也著實想過要將她娶進門,可是大夫人卻道,先夫人之前身世清白,她雖然有著先夫人一模一樣的容顏,可終究是個,以他的身份,娶個過門,著實有失風範。
他仔細想了想,當初的那些時日,他也著實是將她看成自己的阿羽,所以才會拜了堂。隻是如今有了孩子,終究孩子是無辜的。
那一日她終於又見到了他,而他卻早已不是往日中的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他抱走,她原以為,他是來接自己回家的,卻沒有想到,他厲聲甩開自己:“我是長安首富,你是,無情,我不能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