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能聽到青木竹仁單方麵的電話,但紀小希還是覺得不對。不安的感覺像是一條蛇,慢慢地爬向她的後背,讓她情不自禁就打了個哆嗦。
“那個……青木先生,你的那位少爺,到底是什麼人?”
青木竹仁回頭,深深望她一眼,冷冷地說:“商總,商祁延。”
商祁延?!
這個名字,仿佛驚雷,一下子就在紀小希的腦袋裏轟然炸響。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望著青木竹仁,嘴唇都哆嗦起來,“青木先生,別和我開這樣的玩笑!怎麼、怎麼可能是商祁延?!”
小女人嚇得嘴唇都白了,青木竹仁有些不忍,但還是按照少爺的吩咐,不帶情緒地向她複述:“商總得知了你和裏維斯一起逃走的消息,非常生氣。是他一手策劃了裏維斯公司的破產,然後用巨額債務脅迫他,讓他把你交出來。他大概是不好意思直接把你送回商總身邊,所以用了這樣迂回的方式,讓我們過來接你回去。”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紀小希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裏維斯對她那麼好,怎麼會拱手把她送給商祁延?還有,裏維斯欠的債務根本不是商氏的,而是日本的青木銀行!
對!
她吸了吸鼻子,顫聲問:“你騙人!裏維斯,他根本不是欠商祁延的錢!”
青木竹仁說:“商總想要把這份債務轉移到自己頭上,非常容易。如果紀小姐不信,可以馬上去查,到底誰是裏維斯的債權人。”
明知道她沒有調查的渠道,青木竹仁才故意這樣說。
但是偏偏,紀小希就信了。
小小的身子好像被瞬間抽走了全部的力氣,她身體一軟,癱坐在汽車的後座上,腦子裏翻來覆去地想著,裏維斯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這樣對她?
她信任過商祁延,一心想要為他生一個寶寶,可是這男人連寶寶沒有的消息都瞞著她;她信任過喬悅,口口聲聲喊他樂樂,把他當做最親密的朋友,可他接近她,原來隻是為了和商祁延較量;她又相信了裏維斯,希望可以和他共患難,甚至後悔自己拒絕了他的表白,但是現實又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這個男人,因為自己的債務問題,終於還是把她出賣了。
心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地淩遲,紀小希覺得她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哪怕是即將麵對商祁延,也激不起她內心的半點波瀾。
原來傷心到了極點,人是會麻木的。
眼淚刷刷地往下流,一直把高檔皮椅的坐墊都浸濕了。她兩隻大眼睛紅腫的像是兩個核桃,突然一包紙巾扔到了自己麵前,她也不去接,隻聽青木竹仁毫無起伏的腔調冷冷地說:“紀小姐不要忙著傷心了,還是好好想一想,等會該怎麼求得商總的原諒。”
原諒?
她憑什麼要求他原諒?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什麼過錯。被他逼著簽了協議,可是後來,寶寶都沒有了,協議本來就該終止,是那個霸道的男人,硬是不顧她的意願把她綁在身邊。她千辛萬苦逃了出來,現在被他抓回去,還要求她原諒?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用力抹了一把眼淚,紀小希也冷冷地說:“我沒什麼對不起他的,要求,也是該他來求我!”
輕輕歎了口氣,青木竹仁想,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還是有幾分倔脾氣的。這樣的性子,回到商祁延那隻腹黑大灰狼的身邊,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本來好心提醒她一句,希望她能少受點苦,可是既然她不領情,他也懶得再多事。
於是,車子裏再也沒人說話。紀小希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車窗外的景色,估量著自己和那座牢籠的不斷縮短的距離。
和她同樣內心焦灼的,還有身在京都的商祁延。
隻不過,她是恨車子開得太快,而商祁延咒罵時間過得太慢。
自從從青木景天那裏得到消息,知道紀小希已經在前往京都的路上,商祁延就回到了別墅裏,等著那個小女人回來。
不過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已經樓上樓下來來回回走了三次,低頭看了四次手表,連一旁的程媽都看出來他內心的焦急。
“少爺,您先休息一會兒,等紀小姐回來,我們會告訴您的。”
程媽說著,就端了杯咖啡給他。心不在焉地接過來喝了一口,他說:“我的事,你們不用管了。”又問,“紀小姐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這個……”程媽猶豫著說,“還沒有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