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憫聞聲抬眸望了過去。小姑娘是睡醒了。
“需要幫忙嗎?暑假裏我和我媽學了一點點。”她殷切地走上前, 探著腦袋問道。
他搖了搖頭,“還有一個素菜就好了。”
“那讓我來燒吧。”安清甜積極地走到切好了的青菜前麵。
“不用了。”他把火給關了,炒好的青椒牛柳被倒進準備在邊上的盤子裏。
“雖然我做菜的技術很差…但是不練習的話更加不可能變好, 不可能進步, 所以我必須多上手嚐試。”她在他身側不停晃悠, 嘰嘰喳喳地說了一通。
他沒回答,將那盤青椒炒牛柳遞到了她手上。
他做的菜貌相很好,安清甜接過以後內心更加挫敗了,轉身把這盤菜送到餐桌上。
季憫拿起籃子裏的素菜,放到水池前瀝了瀝水。
“就讓我試試嘛,你在旁邊搭把手,不會有事的, 放心。”她一回廚房就再次懇請了起來。
他抖了抖手上的籃子, 然後放置到砧板上, 目光落到她臉上的時候,無奈地搖了搖頭,把圍裙解下來給她係了上去。
米黃色的圍裙在她身上偏大, 長度都快到小腿肚了。
終於有了掌廚的機會,安清甜在他的指導下把素菜倒進加熱好額油鍋,頓時傳來滋滋滋的聲音。
她拿鍋鏟的動作還很生澀, 但全神貫注,眼睛一眨不眨的樣子叫人難忘, 似乎是生怕出了什麼差錯。
差不多時候,他提醒她要放多少多少鹽, 還有多久可以盛起來。
他都知道的,小姑娘滿心都是兩個人待在一起。
晚飯的三個菜,出自安清甜之手的那道素菜整體水平都還在線,而季憫燒的剩下兩道菜就更好吃了。
小半碗飯下去,安清甜已經把餐廳裏裏外外的布局看了個遍了。
她夾了一塊肉放進季憫的碗裏,然後問道:“我一直覺得你的名字挺特殊的,為什麼會叫憫啊?”
季憫拿筷子的手頓了頓,“是我奶奶取的。”
名字這麼重要的東西都是他的奶奶取的,那他的奶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會很重要吧。
“我還沒有聽你說過你奶奶誒。”
“她已經走了。”
她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有一時間的慌措,下意識地糯聲:“對不起…”
“她對我寄予了太多厚望,但是她沒有看到…也看不到了…”
這是安清甜第一次感覺到季憫說話的語氣帶著悲傷的情緒。他和奶奶的感情一定很深吧…她沒有體會過這種親情,但能通過他幽暗的雙眸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
她抿了抿唇,筷子停下,用著格外慎重的語氣說道:“你的奶奶隻是換了一種方式陪在你身邊,並不是不在了。”
也許她是對的,可能季憫的奶奶就像她以靈魂的形式存在著,隻不過肉眼看不到。
“奶奶的思想很傳統,她希望我們小輩從善積德,成為溫柔有善心的人。在我小時候,她總是對自己要求很高很苛刻,但對我嗬護極了,現在看來還有一點過分的寵溺。可惜的是那時候的我還不夠好,也不夠聽她的話。”
聽到季憫說這些話,安清甜覺得這簡直不像他,通過他的眼睛透過他的語氣感受到了他心底最初的柔軟,心裏有一點悸動。
“但是現在的你非常優秀,做得非常好。”
他噤聲不語。
“季憫,你還記不記得你抱著小貓回來的那天?”
他點頭。
“那時候夕陽剛剛好,你抱著那隻受傷的球球向我走來。”說到這,安清甜頓了頓,“當時我就在想明明你平時看起來超凶的,怎麼內心會這麼柔軟啊。”
她語氣有一點誇張,季憫的眼尾染上了一點笑意。
“可能你自己沒發現,當時你抱著小貓回來的時候,多少女生的心都化了。”
“那時候啊,我就站在你身邊,我覺得你身後有光。”
“當然啦,也可能是因為我看你的時候自帶了超級超級厚的濾鏡,在我眼裏你整個人都熠熠發光,因為我最喜歡你了。”
如果有人要問在吃飯的中途突然接吻是什麼感覺,安清甜覺得現在的自己完全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她真是愛極了季憫身上超強的占有欲和控製欲。
她喜歡他眉眼明淨的樣子,喜歡他在外人麵前看起來一臉冷淡,喜歡他別扭地移開眼的側臉,甚至有時候眼尾的一點冷漠,她都非常喜歡。
“完蛋了,我真是無可救藥。”鬆開季憫潔白的脖頸的時候,她忍不住咬了咬粉唇,難以自製地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