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時候他在想,明明上午還是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怎麼就成了躺在停屍間的遺體?
如果自己當初不是一昧的相信葉婉如,會不會結局不一樣?
如果自己能夠早一點看清內心,會不會今天舉行的就是他和顧然的婚禮?
然而世事無常,沒有人能預料到未來,更沒有後悔藥。
心裏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一樣空落落的,又仿佛心裏一切的位置都有了歸宿,通通給了顧然。
冷梟開車去了那片海灘,傍晚的餘暉撒在他白色的襯衫上,暈染成一片金色。
他沒管自己身上穿的是幾十萬一套的高定西服,就那麼直接坐在了沙灘上。
海浪湧起,拍打著沙灘,衝上來些許的細沙。
有一些水漬衝到冷梟裸露的皮膚上,刺骨的冷。
大海茫茫,他不知道顧然當初是怎麼才有勇氣跳下去的,如果沒救到人,把自己搭上了呢?
然而顧然好像總是一副無所畏懼的堅強模樣,她從來沒和自己提過要求。
就連給的那張卡,裏麵的錢也沒有用過一分。
那天把卡給顧然的時候,冷梟心裏其實是輕鬆又糾結的。
他要成為葉婉如的丈夫,不管是不是喜歡,這就像一個任務,更像一個枷鎖。
而他既然決定背負上這個枷鎖,那就要負好一個丈夫的責任,他不能再找顧然。
冷梟不知道自己動了心,仿佛給了錢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變成了最普通的交易,隻談錢不說愛。
可顧然貪的,從來就不是錢,而是人。
冷梟想到顧然肚子裏的孩子,心裏一陣抽痛。
這是他第一個可能也即將是最後一個孩子。
他還沒好好嗬護到他出生,還沒看他揮著白白淨淨的小手要抱抱,也沒聽他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叫他爸爸。
本來有機會的,可這一切都被打破了。
冷梟沿著海灘漫步了一會,看見前麵有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正和同伴揚著水花。
那少女的側顏,幾乎是和顧然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冷梟幾乎是下意識就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來確定這不是什麼幻想。
當疼痛清晰的傳到腦海裏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是真的。
冷梟快速的走向那個少女,他幾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她,然後讓她……
冷梟頓住了腳步,意識到了這個想法的可怕之處。
顧然不是誰的替身,誰也不可能是顧然的替身。
冷梟按了按眉心,自嘲一笑,他剛剛大概是瘋了才會想找那個人做顧然的替身,哪怕養著隻是看看相似的眉眼也好。
至少給他織一個美夢,告訴他顧然其實沒有死。
少女剛剛好扭過頭來,笑容洋溢在臉上,那是一張和顧然相似的臉,眉眼彎彎,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冷梟沒再逗留,徑自離去。
……
第二日冷梟便給張曼打了電話,想問顧然的遺體怎麼安排。
可卻怎麼都打不通,冷梟隻好換了個手機號再撥,這次卻是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