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人,立了威,何七郎便開始笑容可掬的發土豆,把甜棗真正給到鄉親們的口袋裏。不過此時此刻,七郎笑的再燦爛也沒用了,土豆上也沾染了血跡,鄉親們的心中對七郎隻有畏懼,曾經冒起一丟丟的敬愛苗頭,也早在恐懼中消散了。
七郎到不在意鄉親們是怎麼想的,敬也好,怕也好,隻要聽話就好。大夥兒都領了土豆回去,七郎又帶著小兄弟們轉移了戰場,他還有一件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沒幹呢!
七郎今天殺的兩個人,可不是一般的流氓,他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士兵,最不濟也是曾經有過組織的潰兵。三五個這樣的潰兵,七郎可以不在意,但是他們背後有沒有組織,會不會有其他人來複仇,七郎可不能不在意。
若是沒人會來找麻煩,或者說隻會有三五個**來尋仇,七郎大可以安安心心的當他的村長。但若是這些家夥有嚴明的組織,一半天就會有幾十,甚至幾百人殺過來,那七郎便隻能帶著小弟們保護老媽跑路了。
也是七郎太渴望有自己的班底,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收攏小弟的機會,而且聚合民心必須趁著人心大亂的時候,不然他才不會在場院瞎耽誤功夫,早就審問被俘的長衫潰兵去了。長衫潰兵被俘之後,一直就押在場院不遠的一處空屋裏,七郎過去找他倒也方便。
“來吃點東西吧!吃飽了,我們聊聊!”七郎記得長衫這家夥在李家院子裏的時候,就一直在找吃的,所以特意給他帶了點鄉民吃剩的土豆。
七郎一行人足有十幾口子,手裏又有刀刃自然不怕長衫潰兵鬧事,所以鬆開了他的綁繩,讓他能吃的舒服點。這長衫潰兵還真是許久未見糧食的樣子,他顯然沒見過土豆,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還是豬搶食一樣,瘋狂的往嘴裏塞著。
“謝……小爺……”長衫一邊吃一邊磕頭道謝,但聲音被噎得非常含糊。
“慢點吃,今天管你夠,也沒人和你搶!你叫什麼呀?哪裏人?”七郎很想從容一些,但是因為心裏沒底,他還是沒能從容到底。
“回小爺,學生朱沃,字厚野,河南汝州人士,崇禎十一年鄉試秀才。”朱沃有了些東西墊底之後,到是從容了不少,氣度遠勝七郎。
“秀才?閣下投筆從戎了?”七郎聽說過明末投筆從戎的文人,可沒聽說過投筆從戎當小兵的文人。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句話在崇禎年間可不是說說而已,讀書人這三個字的含金量那是相當的高。讀書人在日常生活中會有種種優待,百姓們也會格外尊重他們。就算是遇到土匪過境,輕易也不會傷害讀書人,最沒底線的也是拉到山上去當軍師,絕不會殺害虐待。
朱沃這個狀態,肯定不是什麼軍師,連個兵頭都算不上,什麼人敢如此虐待讀書人?但看朱沃的談吐,到也不像是蒙人,可一個讀書人又怎麼淪落到這步田地了呢?
“唉!真是辱沒先人啊!年初流賊過境,鄙鄉盡毀於兵災,學生亦被擄於群醜之中。學生未免從賊有辱名節,故隱沒了身份,卻仍難逃厄運,被流賊編入了行伍。”朱沃一直情緒穩定,說到此處居然痛哭了起來,顯然他認為自己非常的丟臉,而且內心裏萬分的羞愧。
“不提了,不提了……朱先生又是怎麼流落到此的啊?”七郎才不關心朱沃的故事,他隻想知道和自己有關的情報。
“學生陷於賊手三月有餘,群賊便遭官軍圍剿。官軍大勝,群賊流散,學生被潰兵裹挾,是以流落到貴境!”朱沃說啥都是文縐縐的,除了七郎能大概明白,韓瓜慫等人全是一頭霧水。
“你們有多少人?屯駐在何處?由什麼人指揮?裝備情況如何?”七郎急了,兩個人肯定裹挾不了朱沃,必然是有大股的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