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器對付何苦的這一招,也不是他自己的原創經典,而是抄襲自他的老前輩,萬曆年間招遠知縣邵懷棠。當年邵縣尊便是用這一招,將招遠附件的土匪盜魁騙入了縣衙,灌醉之後皆盡斬殺。而後又趁土匪們群龍無首一舉擊破,所有被俘的匪徒盡數斬去右手拇指,徹底斷絕了招遠附近的匪患。
陳國器創新能力不行,但模仿能力極強,照方抓藥也直接製住了何苦及麾下眾將。唯一的不同,便是邵知縣用鐵鏈鎖人,而陳縣尊以繩索套圈。當然雙方的目標也不同,邵知縣對付的是為害鄉裏的土匪,而陳國器對付的則是率兵來援的掛名指揮僉事何苦。不過在陳國器眼中,並未得到實授官職的何苦,私募兵馬,對文官無禮,不肯聽從文官的指揮,絕對比土匪什麼的要可惡的多。
無論陳國器的用心如何,雪亮的大刀已經狠狠的劈在了何苦的胸口,何苦胸口傳來一陣劇痛,然後便翻身爬了起來。這一刀劈碎了何苦胸前的衣衫,也砍斷了束縛何苦的繩索,然後何苦就自由了。何苦好一陣慶幸啊!若不是他常年穿著防刺服,剛剛那一刀絕對能把他砍成兩段。
“啊……”陳國器和一眾衙役全都大驚失色,就連堂下要砍殺馬承忠等人的衙役也停了下來,所有人都驚著了,誰能想到何苦居然有刀槍不入的功夫。
何苦趁著眾人驚慌,一腳踹開了剛剛劈了自己一刀的衙役,直衝向了陳國器。他手下的兄弟們都被人家製住了,他現在不拿下陳國器,大夥兒可就全完了。沒有了手下,何苦一個人逃出生天又有什麼用。陳國器已經呆若木雞,何苦衝到麵前了,他才想要躲避,可他寬袍大袖的那裏跑得快,兩步便給何苦來住,一腳踹翻在地上。
“都他媽的退後,放了我兄弟,不然老子崩了他!”何苦的佩刀在桌邊,根本來不及去拿,隻能用貼身的手銃抵住了陳國器的太陽穴。
“大膽狂徒,快快放開縣尊!城內已經同時動手,你的那些烏合之眾頃刻之內便會覆滅,你不要再存逃脫的妄念了!如今你束手就擒,還能死一個痛快,若敢傷害縣尊,定脫不了一個剮罪!”衙役們見陳國器被擒,全都不敢動了,隻是按住了馬承忠、趙括等一幹人等,似乎真的有心要放人,但在關鍵時刻縣丞孔友安卻跳了出來。
“孔二老爺,你安的什麼心,想要我家指揮和你家縣尊同歸於盡,然後你坐享其成嗎?”衙役正在向孔友安靠攏,人心漸漸穩定之際,一直被按著的葛隆一聲怒吼又打亂了局麵。
縣丞是縣內副職,也就是傳說中的二老爺,這日子可都太好過,畢竟當老二是件不容易的事。即便做到了有過自己背,有功知縣領,縣丞也難免被知縣修理。縣丞和知縣之間關係和睦的非常少見,大部分都是相互看不順眼,私底下的矛盾大了去了。沒了知縣,便是縣丞最大,但是縣丞會不會故意讓知縣變沒呢!衙役們的心思又亂了起來。
“陳縣尊,孔縣丞無故設下毒計,殺害朝廷命官,襲殺友軍,破壞招遠城防,意圖叛國降清,請你與我家指揮攜手,下令平叛啊!”葛隆又想把何苦槍口下的陳國器給爭取過來,他分化陳國器和孔友安已有成效,現在陳國器心思混亂,還是很可能動搖的。
陳國器現在再想殺何苦,便隻能與何苦同歸於盡,把一切罪責都推到孔友安的頭上,才是他最佳的選擇,畢竟他可以活命。而且今天的事有了替罪羊,即便何苦知道他是主謀,過後也不能在明麵上報複他,他短時間內還是沒有危險的。而且這場風波過後,他不但沒罪,還能因為誅殺判國賊孔友安而立功。